“可周伯伯你不怀疑,却也只是换来朝廷进一步的打压,还有更多兄弟们的牺牲。”
“这一次,若没有唐家相助,若没有发现珈蓝的潜入,周伯伯,你该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上前一步,没有任由周梓庸沉溺于逃避的情绪:“周伯伯,一味的愚忠,不会让朝廷放过我们。”
周梓庸收回手,放下掀起的门帘,他在原地站了很久,仿佛想就这样站到地老天荒。
耳边是是将士们巡逻的脚步声,心里是兄弟们对他的信任,他终究还是转过身。
“你既然选择同我说这些,怕是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周梓庸眼里神色复杂地看向赵君琢,这个他最敬重的人的孩子。
“周伯伯猜的没错,我的确有自己的打算。”
周梓庸抬脚走回营帐中的座位坐下,挥了挥手,仿佛一位慈祥的长辈,同自家小辈聊天。
“说来听听。”
“我准备揭竿起义。”
赵君琢神色淡漠,仿佛没察觉自己说出了什么重磅炸弹。
但周梓庸却没他这么淡定,他虽然猜出赵君琢可能会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但听到他说要造反,心中还是猛地一震,下意识就想开口训斥。
“周伯伯,你先别急着骂我。”
赵君琢走上前,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周梓庸倒了杯茶,恭敬地递过去。
“周伯伯镇守北方多年,不知是否知道南方各地的消息?”
周梓庸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压着火气听下去:“知道一些。”
“去年南方各地灾害频发,丰州更是整年干旱,若不是有唐家小姐的红薯,今年怕是也要颗粒无收。”
“面对各地灾情,朝廷毫不作为,甚至驱赶流民,这般行径,已经逼的有些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
周梓庸显然不清楚这件事,神色间有些疑惑:“我虽知各地灾情,但并未听说有人起义啊?”
赵君琢:“周伯伯你当然没听说过,那些起义的百姓刚一冒头,就被李忠长悄悄带兵镇压了。”
周梓庸神色一震:“李忠长?他不是你爹手下副尉么?”
赵君琢点点头:“他现在是宦官福迁的手下。”
“他怎么会到福迁手下?那福迁可不是个好人,若不是因为他,大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一提到福迁,周梓庸便皱着眉头,怒气上涌。
“我爹爹去世后,没过多久那李忠长就投入福迁手下,估计两人早有勾结。”
周梓庸闻言一惊:“那你爹?!”
赵君琢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摇摇头:“虽然有些怀疑,但我还没有证据。”
他见周梓庸有些担忧,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周伯伯,如今天下苦福迁久矣。”
话罢他直直地看向周梓庸:“周伯伯,我们其实不算谋反,只是为君除忧,清君侧罢了。”
周梓庸抬头和他对视,片刻后移开视线:“你容我再考虑考虑。”
“周伯伯,时间不等人,你此时犹豫的时间越长,受苦的百姓们就越多。”
周梓庸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你在威胁我?”
赵君琢站起身,朝周梓庸道:“不敢,只是提醒周伯伯一声罢了。”
周梓庸冷哼一声,仿佛又变回那个威风凛凛的镇北大将军:“我不会太久的,最晚明天就给你答复。”
“那小侄恭候周伯伯的好消息。”
说完他便躬身告辞,周梓庸挥挥手,没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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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茵不知军营里发生的事情,她此时正为手下的生意操碎了心。
那周有为倒是个有魄力的,她的消息递过去不久,就已经有好消息传回来。
王鸣子暗中帮着那周有为,竟然真的让他拿到了绫罗布庄的账本。
说起来也是这绫罗布庄的掌柜太过自负,又或许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竟然将账本藏在人来人往的布庄里,也不知那周有为是怎么发现的,他拿到账本后,怕夜长梦多,拿着账本直接去了衙门。
衙门的县令刘玮得知此事,又查看了账本,确定绫罗布庄的掌柜偷税漏税,立刻就派人将他抓了起来。
那周有为高兴极了,因为他举报有功,他又做回了绫罗布庄的掌柜。
而唐文茵除了让王鸣子暗中推动,不费一兵一卒,就让绫罗布庄的掌柜再也没法儿来骚扰她。
这事过后,王鸣子更加崇拜她了。
唐文茵见事情落幕,便没再关注后续的发展,转而关心起镇守边关的军队来。
因为她忽然发现军营那边对粮草的需求忽然增加,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还在为此事担忧时,当天晚上,却忽然见到了赵君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