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站在原地没有动,少年怒火高涨,脸憋得像个红苹果,文瑜只悬着手腕在半空,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神色,站在他身边,那不加掩饰地怒意直扑而来。
“安德烈。”清冽磁性的男声传来:“是谁惹你生气?”
看见来人,安德烈的怒火像是被扎破的气球,倏地气都冒了出去,呐呐地说:“哥哥,你来了。”
他乖巧地垂着头在那男人的身后,文瑜被完整暴露在清道夫面前,他们上前一步在她的手腕上扣上一副银色手铐。
文瑜晃了晃腕子,手铐也跟着她的动作一晃。这个手铐看起来普普通通,但里面装上了芯片,只要她一有反抗的动作,便会被高压电击晕倒。
“文小姐。”
她仍旧低着头,一片阴影笼罩在身前,听见这声音抬起头来,眼前人神情温和,一双与安德烈八分相似的猫瞳正幽幽盯着她,逐渐浮起轻嘲:“你就是文瑜。”
那道目光在她身上肆意地打量着,如同所有alpha一样,有着令人作呕的傲慢。文瑜慢慢抬起眼皮,对上他的视线,语声古怪:“是我。所以,你不需要自报家门?”
男人的墨蓝的瞳仁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才正视起她来,陷入沉思后望着她:“有人托我过来帮你,算是偿还了你帮他度过信息素失控的事。不过这次牵涉的事情很大,我也不能保证会有一个好结果。”
文瑜淡淡道:“谢了。”她脚尖转向清道夫,跟在他们的身后朝外走去。
安德烈本想喊住她,看见自家哥哥的眼神张开的嘴巴又紧紧闭上,小声嘟囔着:“为什么不告诉她是霍家哥哥帮了她,她半点没有感激的意思。”
男人那双相似的眼睛中毫无笑意,唇角却微微翘着:“安德烈,虽然爸爸宠爱你,但是我不希望下次再看见你这样乱来,这件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明白吗?”
安德烈哪还有刚刚那一副嚣张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低着头嗫喏:“好的,哥哥,我一会就回去了。”
听见这句话,男人眼里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转身离开了这间办公室。安德烈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原本天真烂漫的脸上出现极为违和的阴毒,攥成拳头的指节捏的发白,随后用力将胸前的光屏摘了下来,往地上狠狠一摔。
光屏瞬间四分五裂,伴随着一声巨响,散成细小的碎片躺在地面上。
办公室外人来来往往,却没一个人把视线投进去。
走廊上,文瑜跟在清道夫身后,被拷着的手臂垂在身前,迎面顶着同事惊疑的眼神,甚至还有饶有兴致地打着招呼,丝毫没有对未来的担忧,对上许岑的目光时,她眼神微微一凝,手指轻轻敲了敲光脑。
许岑低下头,与她擦肩而过,也在手腕光脑上同样的位置敲了敲光脑。她眼神一松,脸上又扬起一抹笑意。
无论她即将要面对什么,心中都只有轻松的感觉,但唯有一件事,她不知道老头现在到底如何了。
想想这些年她也给老头添了很多的麻烦,要是能将这些事揽在自己身上让他能够安度晚年,也不错。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流放外区,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走过拐角处,方才那个男人正站在不远处,视线与光脑投出的画面平齐,嘴唇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一晃而过,她似乎看见了霍璟的脸。
被关进一个狭小黑暗的屋子中,文瑜半靠在床上,高高的小窗连一丝光线也不曾泄露进来,光脑已经被上缴,她只能心中慢慢数着时间,倏地外面的门被推开,她微睁着眼睛看向明亮光线处。
整个房间中间被一层玻璃隔开,许岑在另一头寻了个凳子坐下,文瑜也从床上起身走到玻璃面前的凳子坐下。
他的神情看起来十分不好,也许这件事不太乐观。
许岑没再管身后站着的两个清道夫,按捺不住开口:“文姐,情况有些不乐观,外面突然有很多之前信息素失控的alpha和omega信息素接二连三又失控了。突然又来了一波人要检查我们的抑制剂,结果似乎不好,为我们提供抑制剂的人突然死在了家里。”
“现在外面风言风语都在传,是你和部长杀人灭口,暗箱操作这一切。甚至还搜出了些交易的文件证据。”
心中早已预料到这些,良久文瑜才开口:“老头怎么样了?”
许岑面色微滞,眼神有些躲闪,低着头不敢说话。
半天没听见回答,文瑜慢慢转过头,看见他这个模样心中一沉,追问:“为什么不说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许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部长刚刚被发现死在家里,他们说他是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