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娇(114)

用冷冰冰的语气来审问她。

她想是不是裴闻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对不相干的人,每每总是袖手旁观。

本性如此。

反复无常且不讲道理。

姜云岁听见他的问,僵硬两秒后点了点头。

裴闻往前走了两步,即便刻意收敛了周身的压迫感,还是让她怕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忽然抬手,长指轻轻攫取她的下巴,“岁岁。”

少女的睫毛微微一颤。

紧跟着听见男人说:“我不是不能帮你。”

姜云岁还是绷着一颗心,浑身都很警惕的像是竖起了刺,小心翼翼,忐忑不安。

裴闻的视线轻轻扫过她柔白的脸庞,黑眸定定,用平淡的叙述的口吻告诉她:“你去让阮洵期写一封退婚的文书,签字画押。”

姜云岁脸上仅剩的点儿血色寸寸泛白,震惊望着他,好半晌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竟然要如此?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裴闻看着她发白的小脸,心头有些烦躁,但是很快就把这点于心不忍压了回去,他的话说的那般冠冕堂皇,“他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本就高攀不起你。”

姜云岁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他捏得好疼,少女微微蹙起眉头,心头的刺痛逐渐蔓延,她的眼泪仓促掉了下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想我嫁给他?”

裴闻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倒也懒得隐瞒:“是。”

裴闻松开了手指,一点儿都没和她客气,“岁岁,你好好想想。”

姜云岁被他的话逼出了眼泪,他寸寸紧逼,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忍住了眼眶里的泪,“裴闻,如果我不答应呢?”

空气好似死寂。

沉默了许久。

裴闻轻抬下颌,半分退路都不给她让,语气淡漠,平铺直叙告诉她:“谋逆是死罪,那你准备给他收尸吧。”

裴闻的脸色半点都不好看,冷白的脸像浸入寒水的月。

姜云岁被气得脑袋发晕,她没想到会在裴闻这里听见这种话,来的时候,她自以为是裴闻至少会帮她打探一些消息。

“他也是你的师弟。”

“我与他并没有那么深厚的同门情谊。就算有,于公于私我都不该包庇一个谋逆的犯人。”

姜云岁气不过,“他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陈王就算要谋逆,勾结他也没什么用处!”

裴闻漫不经心抬起眼眸,“谁说他什么都没有,当初他在江南省府的考试就名列前茅,一朝青云直上,已经是新科探花郎。”

“从龙之功,谁不想要?”

姜云岁辩不过他的话,怎么说裴闻都认定了阮洵期是大逆不道的罪人。

她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你不肯帮我,是不是?”

裴闻望着她通红的眼睛,内心的暴躁比起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说方才他心里还留有一寸善念,现在就是要阮洵期死在牢狱里。

什么罪名都无所谓。

宋砚璟没有弄死了这个人,他就亲自动手。

“我说了,你去让他和你退婚,我保他一命。”

“你若是一定要为他守寡,我也不拦你,但你怕是等不到和他成亲的那日了。”

“岁岁,过不了几日你就会忘了他的。”

就如她长大之后渐渐望了两人自幼青梅竹马的感情。

每每总是敬他,畏他。

姜云岁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她也不喜欢现在这般被逼着做出选择,要她在阮洵期危难时去牢里逼他退婚,她做不到。

她舍不得。

明明再过两个月,她和他就要成亲了。

姜云岁眼睛通红,“表哥不肯帮我也情有可原,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就是。”

裴闻的脸色仿佛已经不能更冷,一身黑衣衬得他气势更是凛凛,他收敛倨傲的眉眼,冷静中带着些许可怖的平淡,“你还能想什么办法?王爷和王妃都未必能插得了手。”

“去求宋砚璟让他网开一面吗?”

“恕我直言,那样说不定他死的更快。”

“我不会害你,岁岁,你真的就非他不可吗?”

姜云岁静静听完裴闻说的话,她不知道裴闻为什么这辈子也要这样,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这么霸道的插手她的选择,用别人的性命安危来威胁她。

这让她渐渐觉得危险。

“我不去求他们。”姜云岁只是怕阮洵期在牢里受苦,被那些骇人的刑罚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她不在乎阮洵期是贫是富,是什么身份。

姜云岁看着裴闻:“他如果被贬,我就陪他去流放。”

她带着哭腔,咬了咬牙,缓缓吐字道:“他真的死了,我就去给他殉葬。”

意料之外的回答。

裴闻的眼底如结冰霜,心脏就像被人紧紧攥在掌心里,蓦地一疼,他抬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岁岁,你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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