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的,他也不好意思敲他们两个的门,万一看到点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他这老脸可往哪搁?
所以才坐到这院子里,名为下棋,其实就是堵人呢。
他也知道季婵有事情瞒着他们,但是季婵不说,他也没打算问,把信递过去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季婵把信打开,里面只写了几个字:德全被杀,谭雪茶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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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以前郑晋两国本是一国,后来发生战争之后,才分裂成两个国家。
所以卫城虽然是边关,但其实并不偏僻,这座南方古城在两国都很有名,每年都有大量的文人骚客来这儿游玩,百年来风头极盛,留下了许多供人传唱的佳句。
哪怕现在有战争发生,也依然不减热闹。
时晏之掀开车帘,这里的街道是用青石板铺成的,砖缝里还有着嫩绿的草,两旁都是各式各样的摊子,除了一些吃食和小玩意儿,竟然还有卖符纸的。
他在那些符纸上多看了几眼,这和京城截然不同的卫城,让他新鲜极了:“立夏,你知道卫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这还真把她给问倒了。
季婵喝茶的手一顿,如实摇头:“不知。”
她也是第一次来卫城,这几天又一直在忙,怎么可能有时间了解这座城市,若不是晋国突然说要和谈,根本不可能会有今天的这次出行。
一次突发奇想的游玩,她确实没有做太多准备。
“待会儿可以找些人问一问。”
时晏之点头,突然指了指外面:“那我们把马车停在一旁,下车逛一逛吧。”
他其实就是对符纸生起了好奇心,刚下马车,就拉着季婵跑到了最近的一家摊子前。
那摊子的商贩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外乡人,笑眯眯的:“两位想要些什么,我这什么符纸都有。”
“我能问一下,你们这儿为什么那么多卖符纸的吗?”时晏之好奇道,“我在别的地方都没有看到过诶。”
子不语怪力乱神,郑国信奉中庸之道,认为人才是修行的正道,并不相信鬼神,就连道观,现在也只是常人为了寻求养生之道而存在的地方,平常并不多见。
商贩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些外乡人了,熟练的解释道:“其实和我们这儿的一个传说有关,城外山上有个两季观,传言很久很久以前啊,两季观有一个观主,和她的弟子相恋了。后来弟子惨死,化作厉鬼,观主不忍和他分离,就和他定下了姻缘契,许诺生生世世在一起。”
“这个故事流传下来,就有了现在的卫城。客人若是有空,可以去山上的两季观看一看,几乎所有来到我们卫城的人,都会去那求个平安符,您知道那首著名的《赏枫》吗?就是说的两季观。”
时晏之本来还听得入迷,听到这儿却有些不好意思,他趴到季婵耳边,和她咬耳朵:“你知道吗?”
他从小在戏班子里长大,班主只要求他们识些字,会唱曲就成,更多的并不会花钱花心思教他们,所以时晏之,勉勉强强算是个小文盲……
他觉得好丢脸,脸颊都快要烧起来了。
季婵憋着笑:“知道,等一会儿和你说。”
他嗯了一声,突然有点委屈。
之前给季婵写信,明明心里想说的话有很多,结果因为他字认识的不多,只能写一些简短的句子,就这还是苦思冥想了好久,一笔一画写下去的。
时晏之好难过:“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我没有读过书,也不怎么认识字。”
怪不得她总是很嫌弃他,毕竟他除了这张脸和这个身子,好像没什么优点。
原来他就是个花瓶?!
糟糕,不能想,越想越难过了。
季婵无奈地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没读过书又怎么了,我和你在一起,难道是奔着你去给我考状元的吗?”
这样的人从翰林院里一拉一大把,每一个都能出口成章,但那又怎样,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时晏之罢了。
问心悄悄探出头:【毕竟其他人,也不能让宿主渡劫呀,宿主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拈花惹草。】
不然它怕大佬拿它祭天……
要它提醒?季婵冷漠地把它摁了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晏之忧愁叹气。
他可是奔着当贤夫去的,以后当然免不得要和别的世家交际。
成亲以后,若是去别人府邸里做客,别人赏个花来首诗,看看水来首诗,他却除了好看什么都不会说。
想想就很丢脸!
时晏之拽住季婵的手晃来晃去,撒娇道:“等打完仗回京城之后,教我读书写字好不好?”
这样每天就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了,学习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书房里酱酱酿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