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许珞晃了晃神，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确实熟悉，因为宋云苒曾经说过这句话。
宋云苒好像只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说，没有同许珞讨论人鱼泪，而是继续了先前的话题：“从之前的经验来看，我认为世界可能排斥已经完成任务的人鱼，迫使他们离开这里。”
说着她看了看两人手上的镣铐，自嘲一笑，“我不觉得我能用物理的手段抵抗世界意志，珞珞最终还是会离开。”
“但是，如果珞珞哪天你凭空消失了，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注意到手铐的另一端应该还铐有一人，我注意了这一异常，或许就没有那么快忘记珞珞。”宋云苒说，“珞珞救我是好心，我很感激，但请允许我不想忘记你。”
许珞：“……”
原来宋云苒铐住她仅仅只是不想忘记她。
难受。
好难受。
许珞快要哭了：“宋云苒，我不会……”
宋云苒倾身过去，用肩抵着许珞的肩，目光遥望向远处，低语：“珞珞，我爱你。”
许珞猛然侧头，看见宋云苒嘴角勾勒着浅浅的笑意，她注意到她的视线，回视过去，弯了弯眉。
许珞：“……”
她的心脏原本在悲鸣，此时又被另一股情绪所侵染，扑通扑通闹腾起来。
远处，两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注意到了她们，推攘着走上前，一个男生脸红着停在宋云苒面前。
“可、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男生羞涩地询问宋云苒。
宋云苒看着这个还有些青涩的男孩子，笑了笑，笑得男生一张脸红透了。
宋云苒问许珞：“珞珞，我给吗？”
许珞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自己喧闹的心跳上面，闻言根本不经脑子直接道：“不给。”
宋云苒跟男生说：“我夫人说不给。”
男生微微睁大眼，霎时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红着脸跑开了。
宋云苒没有去看男生的背影，而是低着头抚摸起许珞的手指——想给珞珞戴上戒指。
如果她们戴着对戒，一定不会再有人上来讨要联系方式。
但她不能。
珞珞没有答应她的告白。
宋云苒眼里浮现一丝遗憾。
正想着，一枚素圈戒指忽然破空飞来，落到地面咕噜噜滚到许珞的脚边，停住了。
许珞和宋云苒同时低头看着戒指。
“喂，那边坐长椅的，帮我把戒指捡过来一下！”一个男声从对面传来，语气并不客气。
说话的男生旁边站着一女生，两人是情侣，刚刚正在吵架，那戒指就是女生从自己手指上摘下来扔给男生，结果被男生的身体撞飞，飞到了许珞的脚边。
此时那男生一边用一只手拽着女生不让女生走，一边侧着身体高喊着让长椅上的许珞和宋云苒帮忙捡戒指。
对于这一行为，情侣中的女生非常看不过去，出口呛男生：“你对个陌生人颐指气使什么？”
男生扯着嗓门辩驳：“什么颐指气使？我说了让她们白帮忙吗？我可以给钱！帮忙捡个戒指就能拿到钱，她们指不定多高兴……”
女生见自己男朋友越说越离谱，打断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恶劣的人呢？分手！我们不是一路人，分手！”
男生还没搞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指控恶劣了，女生被气得狠了，心意已决，对着男生劈头一顿乱揍，完了甩袖而去。男生看自己女朋友跑了，顾不上戒指不戒指，追着女朋友而去。
许珞：“……”
她低头看着脚边这枚被主人抛弃的可怜戒指，忽然明白刚刚宋云苒为什么抚摸自己的手指。
心跳没有缓和下来，而且跳得越发欢快，血气上头，她冲口而出：“宋云苒，我们去买对戒指戴上吧！”
宋云苒一顿。
“以什么身份戴它们呢？”宋云苒轻声问。
许珞脱口说：“爱人。”
宋云苒不说话。
许珞的心跳如鼓鸣，她浑身发热，嘴唇发干，有种莫名的激动。这种异象让迟钝的她也醒悟过来了，她道：“宋云苒，我想我可能喜欢你。”
这话一出，仿佛云开雾散，心间一片清明。
是的，没有错，她喜欢宋云苒！
许珞口干舌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恋爱了，那种感觉……简直像是踩在云朵上的，飘飘然，很美好。
她说：“宋云苒，我喜欢你。”
宋云苒：“……”
宋云苒并没有特别激动，她觉得她身边的人鱼是因为自责，因为愧疚，因为在自己讲述的故事里扮演了一个伤害者，急于补偿自己，所以说出了她想要得到的那句话。
人鱼极有可能没有爱情这种情感，她的珞珞看重她，在极度愧疚中产生了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