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说的极为漫不经心,仿佛两个孩子的性命在他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祁涟这一刻真想抛弃庙里的便宜弟妹就此远去,也不要怪她冷血,宫闱生活多年,让她理解最深的便是千万不要为了任何人而牺牲自己。
前世,世间值得她付出生命的人也不过嬷嬷一人罢了!
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可她知道,远处的男人脸上虽然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嘴上说着放她离开,实际却是绝不可能的。
祁涟多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留在这一刻,让她就蜗居在这一处阴暗之所,不用离开,不用去承受那命运之手向她推来的滚滚洪流。
第十章 怀疑
早在这群人来到这里的那一刻,祁涟就预感到,她们逃不掉了,可惜她却不知前方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
几息之后,祁涟整了整衣襟,装作颤颤巍巍似地站了起来。
一副畏惧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公子求你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弟弟妹妹。”
原身这副身体本就不好,加上这段时间的折腾,整个儿地面黄肌瘦,身无二两肉。
再加上祁涟故作几分畏惧,一出声就和小猫儿似的,一个没见过几分世面的乡下姑娘形象就非常立体了。
月光照在她脸上,将消瘦的小脸称地惨白无一丝血色,脸上嵌着的一双杏眼更显得大而明亮,眼仁乌黑如墨,居然显出几分诡异。
要是遇到个普通的庄稼人,或许就把祁涟当妖怪了。
可对于左安和这群黑衣人来说,这就是个普通的乡下丫头。
他们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里一时间都放松了警惕。
祁涟看他没有言语,便从树丛里走了出来,慢腾腾地挪到了左脉之身前。
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群人里面谁才是说话管用的那个。
“这位公子,我们姐弟三人只是普通百姓,如今父母双亡,便想去投奔亲戚,天晚无处歇脚才暂居此处,并不是什么歹人!求公子行个方便,让我们姐弟三人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会离开。”
祁涟这也算得上是能屈能伸了,面对明显斗不过的对手,适当示弱才是明智之举。
“那你刚才为何要躲在树后,既是乡民,也不必畏惧我等。”左脉之好整以暇道。
“方才…方才”,祁涟吞吞吐吐,她总不能说方才躲在树后方便吧!那也太失她大夏公主的颜面了,祁涟兀地抬头对上左脉之那张俊颜,脸上突然有了丝热意,“小女子出身乡野,从没见过公子这般好看的男子,一……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
说完还羞怯地低下了头,十分不好意思。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围观的属下们心底里竟然都未怀疑眼前小娘子话语的真假,因为此种事他们早就见识过多次了。
众人好像都在等待左脉之开口。
“公子,我看这小娘子说的也是实话,样子看来也对我们并无威胁,”左安向前一步,肩臂微垂对着左脉之耳边说道,“不如,咱们就放他们离去吧!”
他们这趟差事确实是秘密出行,需要掩人耳目,可路途中遇见些普通老百姓总是免不了的。
以这小娘子的见识和眼界,就算自己将他们的名号和身份告知,想必她也是不知的,之后,大概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同时,左安也再一次坚定了以后娶了娘子决不让她看见公子的决心。
左安看祁涟这么个娇弱的小娘子,再加上庙里酣睡的两个半大孩子,样子确实不像是有心人派来试探他们的,因此也就动了恻隐之心。
左脉之睨着眼睛不发一词。
在场的人都觉得眼前的女孩儿无甚异常,可他心底里却总觉得有些异样。
第十一章 权贵
至于,这丝怪异之处从何处来,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头绪!
罢了!
左脉之又瞥了一眼面前有些惴惴不安的少女,“既是如此,那便允你们在此住下,明日早些离开吧!”
“那真是太感谢这位公子了!”祁涟赶忙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向他致谢。
一面又止不住地在心中腹诽,从前她作为特权阶级,从未做出些什么十分出风头的事,这下可真是见识到了外面这些权贵们是如何行事的。
一座无主的破庙而已,竟然像是他的东西施舍一般,要她们感恩戴德。
只恨当初她做公主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未做过什么以权压人的事,如今想来也是憾事一件。
庙外这么大的动静,就是睡得再熟的人也该清醒了,更何况衡家姐弟最近颇遭遇了些不幸,因此睡觉之时更不敢放松警惕。
祁涟一走进他们歇息的角落,便发现两颗‘豆芽菜’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