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着些本地的方言,几人根本听不懂,不过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众人对他们的到来极端排斥。
“诸位别急,这是我们家公子和夫人,是来见族长的。”为他们带路的那侍卫立刻出来同他们说道。
“什么公子和夫人,我们都不认识,这里不欢迎外来人,你们快走。”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开口厉声对他们道。
他依然是满脸戒备之色,虽还有浓浓的当地口气,不过说出的话祁涟总算能听懂了。
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如今霓族和当地其他的百姓混居在一起。
与他们共同生活了十多年,霓族也开始与这些普通人家通婚,如此这些百姓也逐渐接受他们,甚至将他们当作自己的乡亲们一样维护。
且因为族长禄山识文断字,通晓许多道理,再加之霓族族内几人精通医术,如今霓族之人在此地更隐隐有成为领袖的迹象。
不远处还有几个七八岁的孩子互相追逐嬉闹,看见祁涟他们都好奇地跑了过来,乌黑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这些都是霓族人与当地百姓结合后生下的孩子,他们皆是黔州当地人的长相,丝毫不像生来就长相出色的霓族人,也没有他们特有的灰色瞳仁。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没有霓族人在医术、占卜等方面的天分,只是一个寻常的普通人。
这也是为什么霓族不愿意轻易与外族之人通婚的原因,双方结合之后,他们的血脉被稀释,某些独特的能力也就消失了。
双方对峙不过一会儿,对面的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道,就有一位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逐渐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身量很高,穿着一件露出双臂的麻衣,皮肤黝黑,但五官极为俊俏,是一种完全不用于左脉之那样的俊毅。
若说左脉之如同那山顶雪莲般冰霜高洁,这男子就似北地风霜里挺立的白松,孤高坚毅。他眼睛很大,眼瞳似灰水晶一般璀璨夺目,是一位霓族人。
左脉之的属下立刻换上欣喜之色道,“乌达,左全他们在哪里?他们可知道公子已经到了。”
乌达的父母十几年前为了掩护霓族人撤退而双双殒命,后来就被禄山族长养在身边,如今族长身体不好,一直都是由乌达在照顾他。在如今的霓族之内,这青年也有几分威望。
之前他们同左全找到此处时,平日里多是由乌达与他们联系的。
乌达在看清面前的这一行人的样貌之时,第一时间就将视线投向祁涟,“这位娘子是?为何同我族之人长得如此相似。”
他官话说的极为标准,一点儿都不像一辈子都生活在这西南大山之内的年轻人。
左脉之的这群手下都是他一直带在身边之人,自然见证了祁涟是如何从一个瘦骨伶仃的黄毛丫头长成如今这般仙姿玉色的模样,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祁涟的身份。
可却无人发现,祁涟垂下的手紧张地揪了揪裙子。
左脉之的眼风不着痕迹地扫过祁涟的脸,轻笑了一下对乌达道,“我夫人出身理县,与霓族并无联系。这位公子,可否先带我们去见禄山族长。”
乌达的视线终于从祁涟脸上收回来,眼神平淡看着左脉之,“我可不是什么公子,不过一乡野汉而已,叫我乌达就行。左全他们前几日好似在后山发现了什么东西,带着两个族人走了两日了,如今并不在族中。”
“你们跟我来吧!族长已经在等着你们了。”乌达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完转身便走。
乌达对乾国人从来就没有好感,刚才开口询问祁涟的身份也是因为他心里好奇,既然他们不愿意说,他也不再深究。
眼看着乌达亲自来接这些人,附近的山民再不阻挡他们,纷纷让开了路。
跟着乌达,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前,那山洞看着比雍城的城门还要宽大,当中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他们随着乌达进洞的时候,祁涟看到有许多乡民在其中进进出出的。
进了洞之后又别有洞天,里面是个偌大的空间,随着脚下的路越来越高,路旁也建造了了许多木头搭建的房屋。
祁涟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奇特的建筑,因为地势的原因,洞内一点也不潮湿,反而十分干爽,族人们在山洞里搭建居所,一点都不用担心在外风吹日晒。
这种山洞内冬暖夏凉,天然就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
不过随着众人越深入,方才密集的木屋反而越来越少,周围也没什么人影了,左脉之皱了眉开口向领路的乌达问道,“乌达,我们不是去见禄山族长吗?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乌达转头脸上似乎有些不耐,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和不耐,“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