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群年轻的贵公子一起出现,立刻让在场之人眼前一亮。
年轻的贵女们更是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南烛公子今日成婚了,可在场还有这么多贵公子‘云英未娶‘呢,若是能嫁得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此生都不算遗憾了。
左脉之见着衡立轩,立刻几步上前微笑着向他行礼磕头。之后的几位公子也是行了半礼。
衡立县区区一介礼部侍郎,平日里见了这些公子的父兄,哪回不是恭恭敬敬地拜见长官,今日却能受他们的礼,他手里紧张地冒汗,可心里却畅快地紧。
待到左脉之恭敬地将礼行完,衡立轩才摆了岳父的架子说了声,“起来吧!”
之后一行人又去了正堂,祁涟被丫鬟和全福人搀扶着带了出来,她的视线被盖头挡住,只能看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握住了红绸的另一端,那是左脉之的手。
周围人时不时发出欢笑,整个正厅里十分热闹,祁涟心里却极为平静。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前世凉国军队破入皇宫的那一天。
那一天的皇宫太冷了,那冰冷深入骨髓,便如同万千尖锐的冰针刺入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坐在太仪殿冰冷的龙座之上,把手上的龙形浮雕在她的手心印出一个个凹痕,她想着天下的男人都向往她座下的那张宝座。
可直到她坐在上面,才知道这也不过是个冷冰冰的死物而已。
反倒是站在太仪殿之外的台阶上往外瞧时,原本应人声鼎沸的承天路,喧嚣热闹的人世繁华才是祁涟最向往的东西。
城破的那一天,是她的新生。
身旁浮光掠影,时光飞逝,她又重新回到衡府,回到她同左脉之的大喜之日,他们该拜别父母,同上首的衡立轩和施雪柳奉茶。
这一天,又会是她的新生么!
“岳父大人,请饮下小婿的新茶。”左脉之低沉朗润,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祁涟的思绪才被拉回来。
祁涟拉着裙角挪动方位,就听见上首衡立轩“呵呵”笑了两声,语重心长地嘱咐,“你们成婚之后要互敬互爱,濡沫白首。璇儿,要贤惠持家,慈爱谨慎,与夫郎有商有量,携手共度。”
当初抱在手中那小小的身子,如今也要离开自己的身边,衡立轩此时心里竟有些不舍,这是他送第一个孩子离家,以后他会见证这个家中增添新人,也会见证旧人的离去。
“谨尊岳父大人的教诲。”左脉之俯首答应。
“是,女儿知道了。”祁涟也顺着左脉之同衡立轩行礼。
敬过父母茶后,府外的爆竹声再次响起,新人就该拜别父母往男家去了。
太阳光渐渐昏黄,雍城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这天子脚下的城池又换上了另一种别样的面貌。
自午后祁涟便再没进食,临出发之前只被圆春喂了一碗燕窝就披上盖头送上了花轿,锣鼓声一路吹吹打打地一路到了左府。
衡府到左府,若是坐轿的话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到了,可今日送嫁的队伍特地绕了远路,队伍几乎走遍了大半个雍城,在路上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左府的那条巷子。真恨不得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今日南烛公子成婚了。
初时祁涟还觉得恍然犹在梦中,可抬轿子的轿夫抬得极稳,祁涟昨晚本就没歇好,外面喧闹之极,祁涟竟然还在花轿上睡着了。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新夫人入府咯。”
直到外面响起不少男男女女的声音,祁涟才被惊醒,惊觉已经到了左府门前,她赶紧正襟危坐。
一会儿轿帘外就有妇人的声音响起,“新夫人该下轿了。”
祁涟一动不动,外面妇人又唤了一声,依旧不动。
周围观礼的人就看见左脉之一身红衣站在了花轿之前,含笑说道,“夫人,该下轿了。”
祁涟才动了一下,左脉之仿佛与她心有灵犀一般撩起帘子,一支素白如玉的手就伸到了盖头之下,祁涟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将那手放了上去。
左脉之一下便握紧了她的手,他的手虽看起来修长匀亭,但同祁涟的手相比也大了许多,轻而易举地就将她的手包裹住了,祁涟感到了沉甸甸的可靠。
新妇下轿,男方家妇人要在外唱和三次新妇才会下轿,此事历来如此。可左脉之这个新郎亲自将新娘牵下来却是不合规矩,那便预示着以后郎君在夫人面前便要低一等。
所以围观之人看见左脉之的这番话动作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南烛公子对新妇可真好。”
“新妇有福气了,嫁了个会疼人的。”
祁涟不知是脸红还是被头上的红盖头将脸映红了,她总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脑子里也有些混沌,脚下软绵绵的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