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就在她纠结时,她发现神动了,他往里面挪动了一点点,要不是视力得到大幅度提高她一定发现不了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
这是一个信号。
宁安轻手轻脚、鬼鬼祟祟地摸到木床边缘,她觉得自己才是真的做贼的。
幸好这承重的木头结实平整,是好木头,不至于发出年久失修一样的“咯吱”声。
已知之前神都是抱着她,面对面睡,那么在神背对她的情况下,她应该怎么做?
将神当成一张最难的数学试卷,宁安搜刮为数不多的人际交往经验,斟酌着下一步的行动,祈愿神不要给她判零分。
神又往墙的方向靠了一丢丢的距离,宁安看在眼里,愁在心里。
她真的不擅长这种事。
之前神懵懵懂懂又对她亲密,宁安是将这种行为理解为“雏鸟情结”来着,暗地里非常大逆不道地用妈妈心态来对待神,还算顺利。
等到神变聪明了,她当然不能再这么做,偶尔才会不自觉地带出来。
颈侧的印记更是给她上了一课,不管她这个神侍怎么样,但神就是神,他对她再怎么黏糊顺从也是神。
宁安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没有发现神又往里面挪了挪。
等到神的膝盖要和墙壁来个亲密接触时,宁安迟疑地将手臂搭在神的腰间,没有太用力,虚虚地挨着衣料,飘忽不定地说:“神……我有点冷。请您聆听我的祈愿,予我恩赐。”
神没有反应,就在宁安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解题思路后,神难得行动迅速一回,翻身,拉着她的手臂搭回去,拉近,和往常一样亲密相拥的姿势。
“宁安,我等了很久。”这句话一出,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宁安头皮一麻,印记又开始隐隐作痛。
“神,我一直在想您。您不理我,我很难过。”
如果说对不起就要接受“惩罚”,宁安不敢赌。
神的手指扫过神侍的眼下,柔软干燥,睫毛尖端透过表皮刺激他的真实躯体,带来一阵想要尽情收缩的奇妙感受。
他能“感受”到一切,但是用这副人类身躯和同为人类的宁安接触有不一样的感觉。
“难过?你没有哭。”
宁安一时语塞,高一入学的时候她有被人告白过,是那种玩笑性质,旁边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她没有当真也不喜欢,拒绝了。
可是那个男生却表现得很伤心,说出了一句让她至今印象深刻的话。
“你太冷漠了,都听不到我的心里在为你下雨的声音。”
如果她现在说“我的心里在为你下雨”会怎么样?神也会像她一样被震住吗?
“我、我的心里在哭。”即便修饰过,宁安还是说不顺溜,每个词都烫嘴。
神和他的神侍都沉默了。
“宁安,我不明白。”神将耳朵贴在宁安心脏位置,他只能听到急促的咚咚声,那不是哭的表现。
他意识到他见过宁安哭。
遇到这副躯体之前,她在他的身体里安静地哭。
很痛的时候,她会发出很小的抽泣声。
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过。
宁安手足无措地往后退,神跟着又贴了上来,微妙的压迫感持续:“神……我现在已经没有哭了。”她想要抓住神的头发,碰脸的话会有些奇怪,就像她捧起来某种暧昧难言的气氛,接受了一样。
她轻轻拽了拽他的发尾,食指勾起借力,尴尬又惶急:“神,我真的好了。”
神点点头,忽略了体内莫名想要冲破束缚搅乱一切的肢体,暂时放弃了这个让他迷惑的问题。
反正,宁安的状态稳定,不会死。
过了很久,宁安在半梦半醒之间沉浮,神突然低下头:“宁安,难过要告诉我。”
宁安实在困得很,含糊地嗯了一声。
神满意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旅馆的小黄鸟翅膀一振,挨个飞进不同的树屋,唱起不同的歌,提醒着旅人们新的一天到了。
轮到宁安这间小屋时,她唱起甜蜜的小调,宁安听到一句“你拥我入怀,我困倦无力,如同飞鸟停留在冬日的港湾。”
一咕噜爬起来,宁安对神礼貌地道早安,随即伸手驱赶着快成精的小家伙,它识趣地从原路返回。
下次还是把窗户关上吧,这叫醒服务太人性化了。宁安看着小黄鸟飞远了,一根紧绷的弦逐渐松懈。
“神,今天要出去走走吗?”宁安看神的心情不错,都舍得双脚挨地了,试探性地问。
神点点头。
宁安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她昨天看《绿城之光》就发现绿城里有不少有趣的地方,不同于圣莱耶的精致,星钻城的富贵,黑石城的粗犷,绿城是一座让人觉得惬意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