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屋不大,从宁安坐得木椅到神所在的木床只需要几步。
真正走过之后,宁安知道了,再怎么拖延,也只需要九步就能到神的面前。
不用伸直,他手臂弯曲就能捉住她的手。
宁安还想最后再挣扎之下,她总觉得自己在做违反犯罪的事情,类似于之前世界的不正当关系那种,反正就是不该踏出的底线。
这个世界的神和神侍可以做这种事吗?
她会被浸猪笼吗?
宁安的思维逻辑已经被神准备解开内扣的动作搅得一塌糊涂了,不自觉地吐出无力的词语:“神,我……”
“你想自己揭开我的袍子吗?”神的手停住,在宁安凝固的眼神中抽出,带着她的手往衣襟交叠处去。
袍子的温度应该是正常的,宁安却觉得自己的指尖像是触到了火星,顺着血管,一路撒下滚烫的热苗,让她的身体变得不正常,失去了理智的控制。
里面没有什么内扣,宁安有些迷糊地想那神是靠什么让它不被吹动,一直服帖地贴着他的身躯?
很快她就没有办法思考了,暖烘烘、紧绷绷的触感融化在她的指尖,手掌整个贴上去,像是捧起了沙漠中旅人最渴求的清水,只想迫不可待地一饮而尽。
“弄错了,应该先看的。”神皱起眉头,他好像真的在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懊恼,“宁安,你不用力是揭不开的。”
被指责的宁安觉得莫名的羞愧,她尝试捻住一片很小的衣料,发现自己的手就像神说的,根本使不上力气。
就在神和神侍陷入奇异的僵持时,一阵大喇叭似的喊声经由窗户透进来:“偷花的小贼,我知道你在这,快点出来!不然我就让城卫上去抓你!”
作者有话说:
安:好耶!
神:……
第18章
“大喇叭”将宁安的思维从混沌中拉向清明,她近乎直觉地看向那朵安稳地插在花瓶里的日盏花。
经过水的滋润,它现在比宁安刚拿到手时还要漂亮惹眼。
“神,请问您是从哪里变出来这朵花的?”宁安听着下面气势汹汹的喊声,将手攥成拳头,悄悄离滑溜的袍子更远,偏过身体,让神能清晰地看见那枝“礼物”。
她缩回手后,神的兴致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趴在柜子上,不动了,丢给宁安一个让她非常无奈的答案:“忘了。”
他没必要记住这种事。
神这副拒不配合的态度宁安也不是没见过,要是放之前她肯定能想方设法地把人哄好,可现在经过“喜欢不喜欢”这一出,她有点发憷,拿捏不好分寸。
“那我把花拿下去,给人确认一下,可以吗?”要是真的把城卫引来事情就更麻烦了。
神抬起头,鬈曲的黑发落下,将棕色的柜子表面遮盖了三分之一,摇晃,上升,逼近,神走到她面前。
“宁安,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语气沉沉地宣誓完主权后,神的手不经意地捏住青翠的花枝,宁安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盛放的美丽日盏花化为了黑漆漆的残灰,连带着护养它的清水都变得浑浊不堪,它们搅和在一起像是占卜里代表绝望的图案。
“红颜薄命”四个大字不合时宜地出现,宁安艰难地对神露出赞同的笑容,心里却觉得这一幕带着莫名的肃杀和萧条,她端着花瓶的手都在发凉。
神没有回应宁安,让她坐下,他自己躺回到床上,面朝墙壁,拒绝与宁安交流。
不久之后,“大喇叭”的警告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嚎:“我的花,我的花,这小贼,我、我诅咒你,诅咒你,失去三天万神的眷顾……”
被单方面放置在椅子上的宁安静静坐着,对楼下的人默念了一句抱歉。
这个诅咒对神没用。
大概是知道花已经没了,再加上扰民,“大喇叭”哭喊了一阵子,声音渐渐低下去,也许是离开了。
屋子里用来照明的是一种会在夜间发出光亮的花,像是一端绽开的小小剥壳鸡蛋,不到她半个掌心大,白嫩得可爱,宁安给它起了名字叫“鸡蛋花”。
单独的鸡蛋花光芒微弱,跟萤火虫的发光程度差不多,把它们放在一起却会刺激彼此发出更亮的光,只能感叹就算是植物也是具备竞争意识和上进心的。
宁安看着头顶上明亮的光源,看久了眼睛会不舒服,可是她也找不到更好的打发时间的法子。
按照平常,等月亮剩下四分之三的时候,她就会休息。
现在……
自以为隐蔽地朝神投去轻飘的视线,宁安发现神一直保持面朝里的姿势没动。
她不知道神有没有睡着,要是她上去的动静把他吵醒了会不会让他更气恼。
宁安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因为要不要上床、怎么上床这种问题而各种思考还得不出一个确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