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凄恍的神色来。
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急切了起来，“你们，你们到底为何如此？若为了钱财，我可尽数交给你们！只要，只要放了我们，我这就带着他们远远离开，再也不会踏足此处如何？”
说着，她脚步虚浮地上前了两步，大大的杏眼里满是哀切。
钟梧凌却铁石心肠地摇了摇头，“你已经看过了我的脸。所以要么，他们死你生；要么，你们一起死。”
说着，他的语气到底软和了些，甚至还劝道：“你放心。只要你安安心心跟我...我们，总不会让你过苦日子就是了。”
真好笑啊。姜湉心中暗忖着，这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仿佛只要能活，即便是与杀死至亲的人共度也无所谓般。
可她脸上的凄恍却越甚，跌跌撞撞又往前挪了两步，双手捧在胸前，依旧还想为家人挣扎出一条活路，“为何看了你的脸就一定得死呢？你若将我们放了最多便是未遂，且如今又没有差役官府不是吗？”
钟梧凌闻言，反而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来。
他道：“你没认出我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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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惊雷 ◇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将姜湉劈了个神魂出窍◎
“你没认出我来？！”
这句疑惑如同暂停键, 让姜湉的动作一滞。
此时，钟梧凌拄着拐杖立于门前；姜湉则双手交握捧在胸前，几次看似控制不住地哀切上前, 将二人的距离拉近不足一米。
这个距离正是她刻意示弱以制造的反击机会。若没有他方才这句反问，空间里的沸水只怕早已顺势泼出。
若他来不及躲开, 被烫伤的滋味可不好受；即便他能顺利躲开，那躲避的瞬间也同样是姜湉的机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 她便能想出新的办法并顺利实施至临门一脚，其机敏程度可见一斑。
然而现在却只能让蓄势待发的沸水暂且回归原位。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句话的影响，姜湉竟真的从那张脸上看出了些许熟悉......这让她忍不住微微蹙眉。
然而除了这玄而又玄地熟悉感之外, 任凭她如何努力回想却始终无法具现出相关的画面来。可对方又是如此地笃定，再加上先前对峙时心底那一丝莫名地疑惑......她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这让她不免有些烦躁。
他到底是谁？与自家到底有何交集？为何见了他的脸便只能你死我活？！
钟梧凌这回是真的诧异了。
他看着姜湉努力回想的模样，再次开口道：“你没认出我来。”
同样的话，语气却从疑问变成了陈述。
语毕，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突然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哈~。”
接着便带着笑容, 紧盯着姜湉一边摇头一边道：“罢了罢了, 便这样吧......毕竟，不这样还能怎样呢？事情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根本没有任何以供后退的机会。只是这一次, 你却怪不得我们，要怪便怪罪自家人眼神不够好使吧。”
他虽勾着唇角, 可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 仔细看去, 那双微敛的丹凤眼深处甚至还透着一丝残忍地喜意。
他在心理施压。
姜湉将哀切合十地双手垂下, 脸上一应或真或假的神色也都统统消失不见。
不陷入对方逻辑的最好办法，是建立自己自己的逻辑圈。所以她既不打算自证，也不打算询问。
“怎么办呢？”她只是轻轻地道，仿佛在替他惋惜，“可惜一无所知的我，没法共情你所谓的命运感慨呢。”
这意料之外的反应，果然让钟梧凌一时哑口无言。
但很快他便做出了应对，脸上甚至露出了主动权会再次回到自己掌心的笃定。
“唔...你说得对。如此一来甚是无趣”，他一脸认同地微笑看她，“那我给你点提示怎么样？”
接着便不等姜湉反应，一字一句地吐出了三个字。
“金。”
“星。”
“山。”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将姜湉劈了个神魂出窍。
她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无数的画面，它们如同幻灯片般飞速闪过，一幕一幕重塑着往事。
——“我听说那金星山有好多百年老树，到时候咱们逛一逛，找一株好看的，坐在下面吃着点心吹吹风可不惬意？”，她乐滋滋地对扬哥儿道。
姜子扬揉揉鼻尖，一如既往快速认怂，“带，都带上！我们湉姐儿尽管带，其余都包在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