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建邺城的贵女中,有哪个自己动手杀过人?
闻人夫人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抱着闻人瑾期,笑着开口道:“殿下这些年在外行军,难有清闲之时,可是劳苦。”
柱国将军夫人眼中一闪而过一丝鄙夷,闻人秀北狄蛮人如今能做到南楚三品大员这样的地位,也只能靠扒着皇家才能再往上吧!
桓嫣浅笑道:“闻人将军如今固守邓县重地,家中之事全靠夫人在建邺操持,夫人亦是辛苦了。”
闻人夫人想起闻人秀,面上的神色不觉更加温柔。
“殿下言重了。妾不过是做了妾应该做的。”
桓嫣望着闻人夫人轻轻笑了笑,眸光之中带着几分敬意与尊重。
她温婉和顺,以夫为天,养儿育女,为丈夫操持家中庶务,同她遇到的许多女子都不同,却是这建邺城中乃至整个天下最是普遍的。
正当她微愣失神之际,贺简简姗姗来迟。她如今是谢静熹身边的红人,便是柱国将军夫人瞧不上她,也会循例给她送去请帖。
柱国将军夫人安排位次时,将贺简简的位次安排得偏后。只是桓嫣见到她便让身边的人将她引到了身边。
桓嫣挽着贺简简的胳膊与她同座:“我来时未见到你,还当你不来了呢!”
贺简简端起茶盏喝了口水,凑到桓嫣耳侧,有些不好意思道:“早间家中来了位客人,便误了出门的时辰。”
桓嫣瞧着她的模样,好奇地猜到:“莫不是蔺将军?”
蔺函奉命前往京口,桓潮生令他先行入京一趟,他在建邺呆了两日,今早他便要里京前往京口。
贺简简白皙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自然。
桓嫣见她的神色便知晓自己猜对了。
“蔺将军可是又是为着那件事来的?”
桓嫣想,他大抵又是为求娶一事来的。
贺简简抿了抿唇:“他是来与我告别的。顺便说起了那件事,只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放下了,往后他不会再提求娶之事了。”
桓嫣睁大了眸子,她看向贺简简,微拧着眉,目光之中流露着担忧。
贺简简笑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虽喜欢他,却也拒绝了他,他没有必要坚持这么久。我虽喜欢他,可是比起喜欢他然后嫁给他这一事,还有比之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完成。”
“郡王爷能承诺你即便成婚后也能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完成自己想完成的志向。可是蔺将军不同,他心底希望的,自始至终都是我嫁与他后,能做到闻人夫人这般。”
“其实他很好,至少不曾给我一个续假的承诺。”
桓嫣听着贺简简在她耳畔轻声所说的话,看着她平静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或许她虽有些喜欢蔺函,可蔺函对她的喜欢与求娶,于她而言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负担。
两人若无旁人在主座席位上低声絮语,一时间也不曾注意场上发生了什么,引得一阵喧闹。
抬头时便看见入场口谢洵一身月白锦炮,身后便跟着曾经郡王府的长史章汝。
柱国将军夫人神色讶异,她虽给谢洵送去了邀帖,可她不曾想过谢洵真的会来。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桓嫣,见她也是才知道的模样,便收回了目光。
只是谢洵走到一半的地方,便被一个身着月白武袍的女子堵住了来路。
同是月白的锦缎在阳光之下泛着粼粼的光,似是一池春水荡漾着。
观景台主帐中几位夫人见状不由自主望向主座上的桓嫣。毕竟江夏郡王与辅国公主的传闻她们都听闻过,毕竟她们都猜测谢洵出乎意料出现在赛马会上是为了桓嫣。
桓嫣虽笑着,却没有几分真心,她启口问:“那是哪家姑娘?”
主帐几位夫人斟酌着,贺简简回道:“应当是太傅府的千金。”
桓嫣闻言微微挑眉,她想起了那日桓圣嘉与她说的。
刘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坐在柱国将军夫人身侧,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桓嫣,而她看向贺简简的目光中却不自觉间透露出几分浅薄的鄙夷。
若是桓嫣便罢了,那毕竟是帝王家的女儿。但建邺城中却从未有如贺简简这般女子,背靠着皇后公然插手朝堂之事,承办奇巧馆汇集了各路男男女女,在她们无异于自甘下贱。
桓嫣目光扫过刘笙,察觉到她那算不得和善的目光,只严厉地睨了她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便缩回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