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看着舒城的城门,他一手控着缰绳,一手似是有些头疼地抚额。
“公主要是知晓了你我之事……”他道,“嫣嫣你说她是甚感欣慰还是想要揍我一顿?”
“阿娘又不是思央。”桓嫣道,“等见到了阿娘你不就知道了。”
她笑盈盈看着谢洵,言语之间带着三分调笑。
谢洵用着无辜的目光看着她,可怜巴巴叫她手痒地想要揉一揉他的脑袋。
桓嫣乜斜了一眼身侧的少年,她控着缰绳驱使着马儿向城中走去。
没有了邓县战事的威胁,舒城之中一派祥和,城中街道上亦是格外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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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上,桓潮生扶着谢静熹在门口等着一双小儿女回家。
桓潮生看着慢悠悠从马上翻身而下的两人,率先板起了脸。
谢洵与桓嫣互通心意之事本就没有隐瞒,自然邓县该知道的都知道。此事闻人秀与荀副将在给他的军报中皆有提到过。
桓潮生心中五味杂陈,谢洵虽是他亲子,可他待桓嫣如亲女,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开心儿子大了终于与心爱的姑娘心意相通了,还是该咬牙切齿那拐走了自家女儿的臭小子。
他冲着谢洵道:“我从江夏回舒城竟是比你们先到。何时邓县离舒城这么远了?至多五日的路程,你们竟是走了十多日?”
谢洵道:“快马疾驰走得不舒坦,我们便回来得晚了些。反正也没错过中秋家宴。”
他虽是如实相告,可不知为何,这话语之间总感觉带着几分挑衅,即便这并非他本意。桓嫣无奈扶额,她一言难尽地看了看谢洵,又望向桓潮生。
果然,桓潮生听到他说的话,原本不是很好看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
谢静熹看着桓潮生黑脸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扶着腰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身侧浅笑着说了一句:“别在大门口丢脸。”
谢静熹睨了一眼谢洵,危急时刻,这个儿子还是十分靠谱。只是寻常日子里,这小子的一张嘴但凡开口,便叫人想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谢洵看着三人神色各异的模样,眼中疑窦丛生,难不成他说错了?
谢静熹歇下想要翻白眼的心思,上前拉着想要说话的桓嫣道:“我与嫣嫣进屋了。”
桓潮生瞪了一眼谢洵,阔步走到谢静熹身旁,小心扶着她。
谢洵看着三人的背影,不明所以地摸了摸鼻子,清咳一声便几步上前跟上了他们,他同桓潮生便默默听着走在中间的两个女子说话。
“阿娘,我听闻洛公子送善善到舒城,在城门口被思央摁在地上揍了一顿?”
“是有此事,思央在城门口接到他们二人,便揪住了洛公子,与他动了手。那洛公子倒是有意思,也不还手,任凭着思央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事后思央让阿照好一顿数落。前几日云霁回舒城听闻此事,倒是把他好一顿夸。倒是善善心疼坏了,对那洛公子上药照料不假他人之手。”
洛鹓扶洛公子便是傅禧,如他所言,往后他一应身份皆是蜀地出来的洛姓书生。
谢洵嘴角噙着笑,他在桓嫣耳侧小声道:“思央这会儿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有意分开洛鹓扶与善善,可这一顿打,反而把善善推到了那人身边。
望着谢洵那若无旁人的小动作,谢静熹愣了愣,在瞧他自得的眼神,她拳头不由自主地硬了。她侧眸看了看桓潮生,此刻脸色沉得能滴水。
第100章
中秋家宴, 正如谢洵离府前谢静熹所愿,月在上、人在下,人月两团圆。
谢洵与桓潮生坐在园中, 他换了一身银白暗纹武袍,乌黑的头发尽数用翠玉簪束起。
桓嫣一路风尘洗尽便换上了久违的襦裙,胭色的花钿绽在额中央,白皙的肤色也无需脂粉相衬,流光锦的交窬裙上织着繁复饱满的宝相花纹样,裙摆翩跹带着几分肆意洒脱。
桓潮生的目光落在谢静熹身上,余光撇向谢洵, 见他满心满眼皆是桓嫣, 只暗暗挑眉不言。
谢洵望着桓嫣, 原本桀骜的眉眼刹那间化作一片春色。
谢静熹将园中的婢子仆妇遣了下去,园中便只剩下他们四人。
桓嫣便坐在谢洵身边,只听谢洵小声与她道:“今日母亲拿出了酒窖藏了许久的佳酿。”
桓嫣道:“阿娘有孕不能喝酒。阿爹身有旧疾, 阿娘也不让他喝。难不成阿爹阿娘看我们喝?”
若是那样,桓潮生得眼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