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简简眉眼流转,她思及前些时日农庄的乱事,不免猜测道:“公主可是觉得,这舒城中,有人想要动城郊的那些良田?”
舒城城郊有不少农庄,这些农庄中所产出的粮食,事关下一年舒城百姓的生计。
谢静熹颔了颔首:“舒城的农事虽不似舒城大营那般打眼,却实打实关乎着舒城百姓的生死。那些人想要借此动摇桓家军在庐江的根基,定然会动此心思。”
蔺函此刻明白了谢静熹的意思:“公主放心,末将自当对派些将士巡查周边农庄。”
谢静熹看了看蔺函,又道:“除却农庄良田,子珪你亦需派些人手,顾全简简的安危。”
贺简简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向谢静熹。
蔺函亦是怔了怔:“莫不是前些时日农庄的乱事不仅是冲着良田去的,亦是冲着贺四姑娘去的?”
谢静熹看着贺简简,如实说道:“贺家三姑娘尚未死心,前些年未能达成之事,她至今还在执着。”
蔺函闻言不禁有些同情地看了看贺简简,只是贺简简却不甚在意。
她只是一时无言想不通贺穰穰何故这般执着与她过不去?
贺简简旋即想到了,贺穰穰如今不是已然被安王府的人安置在了舒城城郊的别庄中,说是轻易不见外人,实则里里外外都是被安王府的人看得严紧。
她不禁颦眉,贺穰穰又是凭何继续找她的麻烦?
贺简简心中便有了猜测,贺穰穰执意留在舒城,只怕还有别的目的。
谢静熹淡淡道:“贺三姑娘这些年在建邺不曾消停,她背后也不只是一个安王府那么简单。除却她对简简的杀心,如今城中流言四起,亦是有她的一份推力。”
第90章
待到睦兴堂中只余谢静熹一人, 桓潮生才从偏厅走了进来。
谢静熹见到他,少有低落地说道:“今日看着简简望向我的目光,我心中便愈发觉得有愧于嫣嫣。流言如刀, 亦能伤人,纵使嫣嫣心中有所准备,可她而今不过十六,听着那些个腌臜话,又怎会不伤心。”
桓潮生将人揽在怀中:“很快便会过去了。攻打寿城关之事,蔺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待将那些个人面鬼心之徒揪出, 我便立即带兵奔袭。很快便能结束这场战事。”
如今除却蔺函, 舒城大营无人知晓此刻的备战是为了绕过邓县、攻打寿城关, 他们皆以为如今的准备是为了支援邓县。
谢静熹轻叹着:“但愿能如你我所愿那般。”
桓潮生没有说话,从今朝邓县之困中祯明帝的所作所为,他和谢静熹心中都明白, 祯明帝哪怕两败俱伤,也容不得桓家军在庐江偏安了。
邓县之后,究竟是桓家军攻破建邺还是他桓潮生身死道消, 就很难说清了。
未及多思, 门外便又有禀告, 道是安王世子在府外急求能见崇安公主一面。
谢静熹与桓潮生相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桓潮生无奈道:“便知晓他定是坐不住的。”
谢静熹道:“他虽不曾与嫣嫣朝夕相处, 却因着血缘, 因着那些个同病相怜之情, 切切实实将自己摆在了嫣嫣胞兄的位置上, 此子品性,恰似他的画作, 诚挚真诚。”
当日她见到谢云泽于蟠螭灯上所作的舒城之景,她便道他有赤子之心,而今看来,也确实如此。
桓潮生道:“公主可要见一见他?”
提起谢云泽,他便想起桓嫣,不免也想起了傅远章,他在心中感慨当真是歹竹出好笋。
谢静熹颔了颔首:“我上回虽已告诫过他,可难保他不会关心则乱。而且,贺穰穰之事亦需与他通气,也省得日后他为贺穰穰所利用。”
桓潮生笑道:“公主所言极是。那公主便见一见这小子。”
谢云泽未进到睦兴堂中,而是等待在将军府外院的小厅中,他神色怏怏来回踱着步,紧皱的眉头没有一刻是松懈的。
小厅中没有外人,他见到谢静熹的身影,几步上前,匆匆冲着谢静熹行了一礼后,也顾不得寒暄,开门见山便问及了城中的流言。
“城中那些流言,三分真七分假,分明是冲着妹妹去的,元嘉此来拜见公主,便是想问一问公主,我等该如何处置这些流言,元嘉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虽能力有限,可亦不愿干看着桓嫣声名受损。
谢静熹看着他颇为迫切的模样,淡淡说道:“流言之事桓家自会处置,还请安王世子莫要插手。我知晓你为嫣嫣着急,但此事你帮不了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