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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行人回到邓县,谢洵已然昏迷过去。云霁亲自为其用针治伤,好在如谢洵自己所言那般,他披风内的软甲替他当了一部分的力,障月的锻刀也不曾伤及他的心脉。只是两处伤失了不少血,只得好好养着,少做搬动。
而障月则没那么好运了,他秘密被关在了邓县府衙的牢中,没有几人知晓。
桓潮生看着床榻上的谢洵,知晓他的伤不会危及性命后,他方才松了口气。
他双唇紧紧闭合,看向谢洵的眸中带着几分无奈。
桓嫣低着脑袋:“阿娘传讯道兄长孤身一人从舒城前来邓县,甫一收到讯息,我便带人出城相迎,只是我赶到时晚了一步,兄长为障月所伤。”她想若是她再快一点,或许谢洵便不会受伤。
“此事是元石太过冒险了。”桓潮生没好气道,“他又不是没留后手,只是他太过自负,自负于自己的谋算,自负于自己的武学,这才叫人得手伤他。”
他听底下的人禀告便知晓,谢洵以自己为饵,令思央作幌子在后跟随,让障月以为自己掌握了先机,而他真正的后手是无人关注到的谯環。
桓潮生就是知悉了这一切,才愈发觉得谢洵行事实在爱剑走偏锋。
障月人在舒城,依照他与谢静熹的能力,便是他通天的本领,也未见得不能将其拿下。但他偏生选了一种最冒险的法子,以身犯险。
当年他一意孤行接受祯明帝的任命前往洛京掌理枢密院之事,亦是如此,他下意识地、乐不此彼地将自己置身于危险。
桓潮生闷哼一声,瞧了一眼安安静静、无知无觉趴睡在床榻上的谢洵,瞥开眼看向桓嫣道:“听底下的人道是你将周国那和尚关在了后衙空置的牢房里,不许旁人查看?”
桓嫣点了点头,障月那张脸是个麻烦,若非她知晓陆珩正带兵朝邓县而来,她就要以为他就是陆珩了。她令人重新蒙上他的脸,令她的人好生在后衙看着他,只叫云霁闲时为他诊治。
“当日在洛京时,此人曾救过我一命,且他的身份还亟待确认,故我请了云谷主为他诊治。”桓嫣脸色微变道,“只不过他身中那一箭伤得极重,伤及心脉,是生是死端看他自己。只是他那张脸实不适宜出现在军中,故我只将此人交给见过他真面目的几名军士看押。”
桓潮生问:“元石涉险想要看他的真面目,你见到了他的脸后亦是百般遮掩,我倒有些好奇了,这洛京来的和尚到底是那路神仙,竟叫我这一双儿女这般费心。”
桓嫣抿了抿唇,此刻房中除了她与桓潮生,便是昏迷的谢洵。
她如实说道:“那人同陆珩生得一模一样。”白衣袈裟、琉璃佛珠、和陆珩一模一样的脸。桓嫣紧阖着后牙,面容紧绷着。
桓潮生闻言镇定的面容微微裂开了一瞬,他凝眉思索片刻,他自是知晓障月不会是镇北王陆珩。
第78章
谢洵自被带回邓县便陷入了昏迷, 而伤势重于他的障月却在牢中活了下来,障月想要见桓嫣,然而桓嫣却无心与他扯皮。
谢洵的伤, 大军压境的邓县,背后是祯明帝的苏游,还有前世会死在邓县的桓潮生。桓嫣所思所想太多,以至于那与陆珩长得一样的障月也被她抛在了脑后。
邓县的桓家军可以背水一战,同镇北军拼个你死我活,可是那样做的代价太大,不论是桓潮生还是桓嫣都不愿如此, 他们都想以最小的损失击退最多的敌军。
“阿爹, 苏将军之事, 阿娘已经在急讯中说清楚。苏将军不论如何都已不适合待在邓县,而他此刻还在昏迷,云谷主亦是说了, 苏将军与兄长的情况不同,他如今受得住路上的颠簸。既然如此,阿爹何不送他回舒城?如此既可安了苏将军手下心腹的心, 也可减小他对邓县局势的影响。”
苏游如今还未曾醒来, 借着为其治伤的名义将其带离邓县, 是最名正言顺的法子。
桓嫣的提议亦是桓潮生正在考虑的,只是因为突发谢洵受伤之事, 此事才有所耽搁。
“而兄长如今重伤, 云谷主道是他现在的伤势不好挪动, 便只能留在邓县。而阿爹与我亦在邓县, 舒城便只有阿娘一人。”
桓嫣话中的意思桓潮生自然明白,他们三人皆在邓县, 若有闪失便只余谢静熹一人在舒城苦苦支撑,这样的风险太大,桓潮生本意是想让桓嫣带着苏游回舒城。
桓嫣却抢先开口道:“故女儿依旧以为,此刻阿爹应当带着苏将军回舒城,坐镇后方,借机奇袭,方能以最少的损失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