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带着秋娘想要离开乐坊,却不想,身后那日日跟在障月身旁的刀客却出现在了门口。
刀客道:“苏公子今日怕是不能将这位秋娘姑娘带走了。”
秋娘从那刀客身上感受了到了那熟悉的杀意,苏瑞竟与那想杀她之人有关,她瞪向苏瑞,迅速抽出匕首架在了苏瑞脖子上。
苏瑞一时不防,脸黑得如炭一般:“先生这是何意?秋娘姑娘又是做什么?”
秋娘冷笑:“苏公子瞧不出来,这位先生是要杀了我。秋娘为自保也好得罪苏公子了。”
“更漏姑娘。别来无恙。”
障月从刀客身后缓缓走出,他看向秋娘,仿佛是在与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相会。
秋娘看着障月,他那张阿修罗的面具此刻就像恶鬼,仿佛顷刻间就能将她吞噬。
她在伽蓝寺时,就感受到了障月对她和河满的不满与恶意,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在南齐见到这位伽蓝寺的高僧。
她声音轻颤:“秋娘不过是一无名小卒,障月大师何故要置秋娘于死地?”
障月淡淡道:“更漏姑娘既知自己是无名小卒尔,又为何单单要与那天上之人过不去?”
秋娘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大笑道:“障月大师口中那天上之人,莫不是我家那五姑娘?洛京城谁人不知,靖远侯府五姑娘尖酸刻薄、不学无术。她竟也配称‘天上之人’?”
苏瑞又是一惊,可随之而来脖颈间的一丝痛意唤醒了他,秋娘在大笑间,紧了紧他脖颈间的匕首。
他深深看了一眼障月,这些日子隐匿郡守府的障月大师今日突然出门,便是为了杀秋娘,而他杀秋娘,是为了那位五姑娘。
障月不在意苏瑞的死活,但他在舒城还得倚仗苏家,他只嘱咐了一句:“仔细着些苏公子,莫要再放过这女子。”
第74章
睦兴堂中, 谢洵与谢静熹相对而坐。
“秋娘便是当日嫣嫣身边那名唤更漏的婢子?”
谢洵凝眉看着手上的竹笺,三年过去,他对当日桓嫣身边的两名婢子依旧记忆犹新, 那等暗暗犯上、险恶算计的婢子确实令他印象深刻。
“傅蹇谔大费周章将这婢子送去建邺走了一遭,又将之安排到舒城,除却探听桓家的消息,便是要她借机杀了嫣嫣。”谢静熹点了点头,“教坊中的探子来报,道是晌午时分,苏瑞与障月, 还有障月身边那刀客先后进了教坊。障月身边的刀客了结了秋娘。”
谢洵知晓傅侃对桓嫣这个胞妹动过杀心, 可他却难以想到, 他竟是这般费尽心机想要桓嫣的命。
“这当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他嘲讽言,轻抿双唇,转思片刻后又道, “公主,此事莫要告诉嫣嫣了。那婢子既然成了教坊的秋娘,便好好坐那与嫣嫣毫不相干的秋娘。”
谢静熹道:“实该如此。嫣嫣虽已对那靖远侯府失望透顶, 可到底人心是肉长的, 嫣嫣知晓后怕是堵心。”
谢洵微敛着眸子, 桓家与靖远侯府的账,桓嫣同傅家的账, 总有一日会算清的。谢洵不着急, 他会记下这些, 来日同他们好好算。
谢洵语意不明地说道:“前几日, 傅邕之借着送傅远章回洛京养病,离开了寿城关, 临走时还带了他自己的二子、与傅蹇谔的长子,据闻是要送去洛京进学。”
谢静熹叹了一句:“傅邕之当真狠得下心,只是这十几年来,傅远章的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傅远章对吕仪贞万般宠爱,却不曾叫傅禧离开洛京半步,傅佼、傅侃也几乎不曾同时出现在洛京,而傅远章的孙辈更是从未到过洛京。他为的便是将来起事时,免于被北周以其家人作要挟。
谢洵笑道:“可这傅邕之也确实不愧是傅远章手把手教出来的亲儿子,其狠辣决绝、冷心冷肺,可是半点不比傅远章差。”
讽刺的话说罢,谢洵便正了正神情:“傅邕之不在寿城关倒是件好事,傅蹇谔其人心机谋略皆不如他大哥,又暴躁易感情用事,极不善于应变。”
谢静熹颔了颔首,她也是这般想的,邓县免不了一战,寿城关靖远军多半是袖手旁观,但谢静熹忧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凝了凝眉:“只是不知傅邕之何时回寿城关。”
谢洵却悠悠说着。
“他既去了洛京,想来也是想借此探一探洛京的虚实。靖远侯府在周国虽瞧着煊赫,可在洛京的根基也属实薄弱。”
“傅蹇谔想要在我们与陆寒川之间,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怕他脑子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