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她也不觉得疼,若不奋力挣扎,自己怕是会落得和那小官之女一样的下场。
但她即便这般用力,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那五人狠狠的压住她的四肢,裴幼宜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看着赵宝珠举着簪子朝她逼近。
“这簪子一点都不锋利,怕是要在你脸上划许多下才能划开扣子,你可要忍着点哦。”
赵宝珠狞笑着上前,骑在裴幼宜身上,伸手抓着她的头发。
裴幼宜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用了,但她绝对不能在赵宝珠面前示弱。
她拼命晃着头,但赵宝珠的簪子还是逐渐逼近。
“簪子可没长眼睛,你这么挣扎,待会若是扎进你眼睛里可就不好了。”
说话的功夫,额头上传来痛感,裴幼宜瞪大了眼睛,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个噩梦,多希望梦醒来时自己还在国公府的家中。
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在是高高在上的京中贵女,也不再是被爹爹宠爱的宝贝女儿。
她只是一个进宫给太子挡灾的可有可无的人。
她知道自己无枝可依,便想着自己救自己,但终究还是失败了。
泪水滑落,赵宝珠更加兴奋,额头上的痛感几乎钻心,裴幼宜心中的恐惧此时战胜了一切,她紧闭双眼,再没有勇气去面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住手!”
忽然,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披芳殿。
裴幼宜泪眼婆娑的望着门口。
是谁来了?
是太子,是赵恂,是这个王朝下一任的统治者,是她讨厌的臭人。
是沈瑛说过喜欢自己的人,是那个默默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人。
此刻,是自己的救世主。
见太子来了,贵女们纷纷起身,唯独赵宝珠还不依不饶。
金儿怒吼一声冲上前去,哭着推走赵宝珠,一把把已经呆滞的裴幼宜搂在怀里。
赵恂关切的上前,看着她失神的双眼,赵恂简直心如刀绞。
金儿干多了粗活累活,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些,挣脱了那些侍女的钳制,她哭着跑到男子学堂,说裴幼宜可能有难。
待到赵恂马不停蹄的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表现出对裴幼宜过分的担心,但他还是忍不住单膝跪地,轻抚她的头发。
见她颤抖着把脸埋进金儿怀中,赵恂愤怒的起身,对着姜都知道:“把这些人名字都记下,连带着侍女一起扭送到皇后处!今晚都不许出宫!让她们的父母都进宫!”
贵女们闻言全都面如死灰,唯独赵宝珠还辩解道:“太子堂哥……是她先……”
话还没说完,太子一个眼神过来,她便噤了声。
随后赵恂又低头语气稍缓道:“带她回东宫。”
金儿点点头,扶着裴幼宜起来,但待看清她的脸后,金儿语气颤抖道:“殿下快去请太医吧,姑娘的脸……”
赵恂走过来,见她额头上确实有一处伤口,想伸手触碰,却被裴幼宜瑟缩着躲开。
赵恂何时见过她这样?裴幼宜在东宫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他心中就算担心裴幼宜到极致,眼前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他深吸一口气吩咐姜都知道:“传我的话,请官家去坤宁殿,召太医院正,宗学裘夫子,宣德候及夫人一起入宫,你办好之后去东宫看着太医院正诊治,这些人由我带去坤宁殿。”
姜都知神色严肃的点点头,扭身叫身后小黄门脱下身上长袍,罩在了裴幼宜身上。
金儿低声道:“姑娘 ,咱们回去。”
裴幼宜脚下虚浮,一步步的跟着她走了。
刚回到东宫,太医院正几乎是四脚着地的被姜都知给带来了。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裴幼宜额头上的伤口,随后说还是要先去沐浴,才能看清伤痕,只是洗到脸上的时候要分外小心。
金儿玉儿打了水给她洗漱,坐在浴桶中,裴幼宜的身子还在不住的颤抖着。
她似乎回了些神,抬起手想要抚摸自己的额头,却被玉儿按住了。
“姑娘莫动,等待会太医院正看过再说。”
裴幼宜吸吸鼻子呜咽道:“我是不是毁容了。”
玉儿细细端详着伤口,认真道:“姑娘信我,我从不撒谎,姑娘这伤口定能医好,否则太医院正就告老还乡算了!”
屋外太医院正听见这话,看着一脸严肃的姜都知,擦了擦汗。
沐浴之后,太医院正细细看过伤口,扭头向姜都知说道:“好在发簪不是利器,施暴之人想来是用力戳了几次,姑娘额头上的伤口不大,深度也适中,不过就是难在有墨汁浸入,所以可能会留下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