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刀决心法随着师父的死消失了五年,五年后重现江湖,偏偏是在裴家。
如此巧合,很难不让人怀疑,当初极有可能是裴家,为夺云刀决杀了师父,后又将云刀决私藏,直到大家逐渐淡忘,再借武林大比的机会,在世人面前堂而皇之地将其据为己有。
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在裴家这番混淆下,就这么名正言顺地成了他们的。
迟晚卿眼里闪过一丝讽笑。
裴煊作为裴家最寄予厚望的长孙,在其中扮演着何种角色,又知晓多少内情,她定会一一查探清楚。
脑袋里思绪梳理地差不多了,迟晚卿调整心情,对沈玠道:“等雨小点了咱们就走吧。”
沈玠看她一眼,默了片刻后点点头,“好。”
然而天公不作美,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雨还在下,天就跟漏了一样,雨势丝毫不见小。
“这雨不知何时才能停,你我二人难得同处,”裴煊的声音自西殿传过来,是对着沈玠说的,“师弟可愿同我共饮一杯?”
迟晚卿觉得裴煊在自讨没趣。
他们两人之间显然有过节,几次遇见裴煊,沈玠的反应都说明了问题,又怎么会同他饮酒。
可出乎迟晚卿意料地,沈玠这次竟然一口答应下来:“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玠,杏眼睁得滚圆。
沈玠只道:“等我回来。”
说完便起身去了西殿。
迟晚卿抿唇。
沈玠没说过他和裴煊之间到底是何矛盾,她也从未问过。
也许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也并非不可调和。
如果两人就此和解,如果将来她查清楚确是裴家害了师父,那当她和裴家互为对立,不知沈玠会站在谁那边。
但无论如何,她不会因为沈玠的关系而对谁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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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玠、迟晚卿四人启程离开寺庙时雨已经不怎么下了,乌云渐散,天色见明。
马车上。
沈玠仰头靠坐在车厢一侧,手背压在眉骨上方,双眸微阖,眼尾泛红,却是喝醉了。
迟晚卿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车上没有醒酒汤,只剩半壶水。
“无事,”沈玠没睁眼,声音惫倦:“我睡会儿就好。”
迟晚卿点点头,不再打扰他,视线转向窗外。
这场雨下得让人感知不到时辰,此刻雨停了,天晴了,才发现其实不过黄昏。
火一般的晚霞铺满天际,漫山遍野都被映照出一片绚丽景象。
迟晚卿打了个呵欠,发现自己也有些困了。
沈玠很少饮酒,更少醉酒,睡梦中只觉得喉咙干涩,头又闷又疼,没睡多久就醒了。
缓了片刻,他睁开眼,看见迟晚卿正小鸡啄米一样打着瞌睡,无奈一笑。
他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水。
迟晚卿这会儿已经困得意识都模糊了,听见声响,强撑着掀了掀眼皮,没说话就倒头睡去。
沈玠喝着水,目光落在那张莹白如玉的面庞上,看了片刻才移开。
他会保护好她的,一定。
放下茶杯,沈玠隔着帘子问外面驾车的青川和停云:“走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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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守护卿卿的沈门主。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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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刚出越州不久。”
沈玠看眼天色,嘱咐停云先找地方过夜。
他们来时走的水路,奉州出发直接就能到越州,回去走陆路却要经过承州、中州,最后才是奉州,急不得。
青川路痴,乖乖配合着停云赶车,顺利在天黑前寻到了户人家。
小院用篱笆简单围着,里面收拾得干净整齐,来开门的是位年逾花甲的老翁,身边跟着个大眼睛少女,是老翁的孙女。
青川上前说明借宿的请求后,祖孙俩热情地将他们迎进了门。
正是饭点,屋内桌子上摆着米粥和野菜窝头,老翁笑道:“都还没吃饭吧?几位若是不嫌弃,不妨和我们一块吃点。”
沈玠没有客气,颔首道谢:“麻烦您了。”
老翁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老头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院一共有五间房,老翁和孙女各住一间,余下三间刚好够四个人分住。
吃饱喝足,四人分别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迟晚卿有些累了,刚挨床便睡了过去。
但也许是白天下过大雨的缘故,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觉得身上发冷,想盖被子却又发现太潮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最后起身披着衣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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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玠头不舒服,睡得也不好,一个接一个做了很多梦,半梦半醒间只以为怀里抱着的是枕头。
所以当第二天,熹微的晨光照进房间,他看清枕在胳膊上的那颗脑袋时,心跳着实乱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