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卿甩了甩脑袋,勉力维持清醒,可头越来越晕,身子也不受控制地顺着树缓缓滑下,最后终于陷入无边黑暗。
再睁开眼睛时,迟晚卿发现自己置身一片花圃,藤条不知何时变成了各种奇珍异草,遍布在她周围,轻风拂过,芳馨阵阵。
迟晚卿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愣神,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噗嗤。”
迟晚卿瞬间寒毛倒竖,拔腿猛地往前狂奔而去,边跑边回头望,可身后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顿住脚步,对着四周高声喊道:“谁!”
“别装神弄鬼的!快出来!”
话音落下,眼前忽然亮起白芒,待白芒消失,只见一名白衣男子骑着一头灰驴从花圃尽头缓缓走来。
男子面容俊秀,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慵懒的神色间自带几分风流潇洒。
到了迟晚卿面前,白衣男子翻身下驴,凑近打量她:“我说,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迟晚卿往后退了两步,谨慎地同他保持距离:“你是什么人?”
男子“啧”了一声,道:“你坏我阵法,扰我清梦,还问我是什么人?”
迟晚卿恍然,原来是这迷阵的主人。
主人既在,那她想出去还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思及此,她笑容满面地向男子抱拳:“实在对不住,小女子方才在树下休息,不知怎的误闯了此阵,绝非有意打扰,还望您见谅。”
“罢了,”白衣男子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我这就送你出去。”
“有劳了。”迟晚卿躬身行礼,怀里的鲛绡荷包却因为这个动作不小心掉了出来。
“啪嗒”一声,刚好落在两人中间的草地上。
白衣男子顺势瞥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却叫他心神大震。
此时迟晚卿已经将荷包从地上捡起,拍拍上面的土,正要收回怀里。
白衣男子见状忙开口道:“等等。”
迟晚卿抬眸,用眼神询问他有何事。
男子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荷包上,像是在确认什么,片刻后问道:“姑娘这个荷包是哪来的?”
迟晚卿下意识戒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男子并未回答她,继续追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傅千漪的女子?”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傅千漪的女子?
听见这句话,迟晚卿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下,瞬间空白。
男子看见她的样子,愈发肯定道:“你认识,是不是?”
迟晚卿回过神来,开口道:“她是我师父。”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师父的名讳,她盯紧面前的男人,“你到底是谁?”
白衣男子沉默了良久,幽幽道:“我是你师叔。”
迟晚卿怔住,半晌,愕然开口:“师、师叔?”
不是,这么多年师父可从未提起过,她还有个师叔啊?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迟晚卿十分怀疑这件事的可信度,“你不是在骗我吧?”
白衣男子见她震惊中带着困惑,困惑中又带着一丝不解,叹了口气,抬手将小灰驴叫过来,从驴背的鞍鞯处取出来个同她手里别无二致的荷包,说道:“这个荷包,我和你师父各有一个。”
迟晚卿看了看自己的荷包,又看了看白衣男子手里的,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最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师叔……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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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我是你师叔。
迟晚卿:你有什么证据?
白衣男子:这个荷包就是我绣的。
迟晚卿:?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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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湖皱眉。
一袭白衣,面如冠玉,身姿如松,骑一头灰驴。
如此有特色的闲散公子形象,这小丫头竟不知他是谁?
他避世也还没几年吧?六年?还是七年来着?在武林中居然就已经不为人知了?逢人还要自我介绍?那过去的十几年,他都白混了啊!
一连串灵魂自问下来,李江湖险些要厥过去。
迟晚卿自是不知道他这些内心戏,不明所以道:“您怎么了?”
李江湖神色恹恹:“无事。”
“您这看着可不像没事。”迟晚卿撇嘴,小声嘀咕道。
李江湖抬眼:“嗯?”
迟晚卿连忙改口:“我说您还没告诉我您的名字呢。”
“……”李江湖叹了口气,虽不情愿,还是如实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眼见这位便宜师叔如此实诚,迟晚卿也有些不好意思,躬身向他行了个礼,“迟晚卿见过师叔。”
李江湖心中稍感欣慰,转而问道:“你师父她现如今怎么样?”
迟晚卿闻言不由皱起眉头,“师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