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好奇我啊。”明昼轻笑,将花搬到墙角,拍了拍手,“放心,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林岁安:“……”
谁好奇了,不说算了。
大雨一直持续下到夜板十点才慢慢停止,明昼将她送到路边,将书包递给她,什么话都没说。
他甚至都不敢和她直视,怕自己一失控就不想让她走了。
林岁安迟钝地接过书包,抬头懵懂地望向他。
白色的微弱路灯下,少年身影孤独萧条,眉眼藏在阴影里,她看不真切,却能细微感受到他情绪的低落。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气氛一时陷入名为暧昧的漩涡。
林岁安攥紧包带,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拉开拉链,掏出一本封面崭新的作业本,轻轻递给他:“这个给你。”
是她抄了一天的英语笔记,本来想等他来学校上课再送出去的,可这会儿她只能靠这个和他多说几句话。
明昼微怔,并没有立刻接,视线顺着她莹白的指尖向上移动,落在她好看舒展的眉眼,喉结滚了滚:“这是什么?”
“我抄的英语重点笔记。”林岁安愧疚地笑了下:“本来陈老师让我帮帮你的,现在发现你好像不太需要。”
“但抄都抄了,你留着巩固一下吧。”
心脏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泛起深入骨髓的酸麻。
少年黑眸兀地变沉,他接过笔记,手里的东西仿佛有千斤重,压得指尖几不可见的发颤。
“我很需要。”
良久,明昼低哑的声音伴着雨后的微风飘过来,林岁安心口一热。
她抑制不住地翘起唇角,漂亮的眉眼鲜活飞扬。
这才是真实的林岁安,可爱,乖巧,善良,温柔。
任何美好的词汇放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
不管她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她的家庭是什么样,她的父母又是什么样的人。
此时此刻的现在,还有满是未知的将来。
在明昼的眼里,少女永远闪烁,永远是治愈他的糖。
永远是长在他心上,最洁白的栀子花。
-
回到家时,宋袁和卓宁都不在,林岁安没在意,洗漱完就回到房间睡下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好很沉,自从八月末明昼出现开始,她的睡眠质量有了显著提升,除了上周因为他的消失不见而失眠了几天,他出现后,这两天她又睡好了。
林岁安不禁发笑,这人比安眠药还好使。
凌晨时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将她吵醒,林岁安皱了皱眉,翻身打算继续睡,可房门外却接连响起刻意压低音量的对话。
“岁安睡着了,你轻点。”是卓宁的声音。
另一个人是宋袁,他囫囵说了句什么,林岁安听不真切,卓宁闻言却发出嗔怪的低笑:“知道了,等我洗完澡,瞧你那样。”
……
随后浴室房门被关上,宋袁那和平时相比略微沉重滞涩的脚步越来越远。
他应该是喝酒了。
卓宁也没有去上班。
是发生了什么吗。
林岁安彻底没了睡意,她蜷缩身体,躲在被子里,双眼在黑暗里缓缓眨着。
直到浴室的水声停下,卓宁趿拉着拖鞋从里面出来,大卧室的门被关上。
又过了一会,二人沉重的喘息和女人压抑的哼吟透过隔音极差的门板传过来。
在夏末的黑夜里,清晰到仿若近在咫尺。
林岁安哽咽了一下,眼圈渐渐红了。
她将头蒙进被子里,双手死死堵住耳朵,眼泪无声滑落。
她讨厌这个声音。
非常讨厌。
林培死后不久,就时常会在凌晨时分响起。
林岁安那会还什么都不懂,从最开始的生气到难过,再到麻木。
卓宁一次次逼着她长大。
不知过了多久,林岁安哭累了,动静也消停了,她睡不着,盯着窗外那一小片星空发呆,说是星空,可一颗星星也没有。
月光更不会施舍她这一扇小窗。
她突然好想冲出家门,去找那个人。
那间出租屋有很大的阳台,从那里,可以看到月亮和很多星星。
念头只升起了一个角便被她扼制。
林岁安,不能这么不懂事。
没人会无限包容你的任性。
就这么熬到天边泛起肚白,林岁安默默起床,洗漱完背上包,轻声离开了家。
她慢吞吞地顺着街边往学校走,路过早餐店给自己买了份鸡蛋饼。
接过刚做好的热乎蛋饼,她转身离开,没想到却看到不远处李成东正拎着一只鼓囊的蛇皮袋往一辆车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