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啰多总算结束交战,冲上前,喝道:“天底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一张模糊的画像算不得证据。”
这两人是在一唱一和。
“刺青!”拓跋迁激动地说,“方才比武之时,我不慎划破他的衣裳,看见他后腰上有一枚圣火纹刺青,那是我们圣火门的图腾。”
讹啰多一怔,合掌念诵佛号,道:“因缘际会,也许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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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其他三处擂台上的交战也都结束了,轻云成了全场的焦点,他直觉不妙,可又能如何?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也只能侧身亮出刺青。
然后,拓跋迁和讹啰多双双傻眼了。
轻云低头一看,自己也蒙了。
裁判见状,上前看了一眼,用真气传音,道:“刺青是一枚太阳纹,并非圣火门图腾。”
你能看出这玩意儿是太阳?轻云如是想,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记起来,在灵通观的时候,周不渡在自己脑门上画过一个太阳,可不就跟这枚刺青一模一样?真行啊,两年不见,学会隔空变戏法了。
浣川急忙上前查看,却也跟旁人一样不明所以,看向轻云。
轻云笑了笑,对他做了个口型:你爷爷。
浣川看出轻云十分开心,既惊又喜,险些同他争辩说,周不渡不是我爷爷,只是干爷爷!但……干爷爷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讹啰多反应过来,问拓跋迁:“刺青谁都可以纹,纹了之后也可以洗去,你还有什么证据?”
拓跋迁想了想,似是难以启齿,最后却还是说了:“说来惭愧,十八年前,圣火门内乱,传火堂堂主李德钦图谋不轨,欺骗圣女服下十寒冰魄散,冰魄散并非毒药,而是专门用来辅助我门中人修行的,但使用过量会让人在使用圣火门内修真诀之时行气不畅。当时,圣女已经怀有身孕,服用了过量的冰魄散,那药的药性极强,必定在孩子体内有所余留。”
讹啰多:“寻回传人是圣火门的顶天大事,我看,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当着大家的面,教这位少侠一句真诀,让他试着运功,一看便知。”
闻言,场下的武林好汉们纷纷喊话劝告轻云。
“少侠,可不要轻信了他们!”
“谁知道西夏人安的是什么心?”
轻云只觉得这两个西夏人太傻了,密宗对圣火门知根知底,双方肯定已经狼狈为奸了,正在给自己下套。
怎么着?轻云以眼神询问浣川。
浣川知道,刚才轻云身上的刺青发生变化是周不渡和越千江做的,结合杨悉檀之前告诉自己的秘密,此刻,他已经想明白了,那两人并不是在变戏法,而是在使用神通,他们没有篡改圣女的画像,是知道轻云想念母亲,在轻云看完画像、明确心意之后,才遵从轻云的心意,做了这些事情。因此,他对轻云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轻云笑着张了张嘴,却没做口型,最后只是点头。
拓跋迁便走上前,附在轻云耳旁低声说话:“少侠,请你照我说的方法运功。”
轻云听罢,依言照做,但毕竟是第一次用圣火门的内修真诀运功,试了片刻才掌握关窍。
拓跋迁:“你是否觉得涌泉穴发酸、神阙穴发胀、云门穴发痛,真气无法顺畅运行?”
轻云迟疑地摇了摇头,挥出一掌,气劲猛烈,竟然把选手的休息椅给打成了碎片,而且,那些碎片无火自燃。
拓跋迁、讹啰多:“……”
看台上又发出一阵喝彩,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仁多光目面上依然带着慈祥的笑容,但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自己已经控制了圣火门,方才明明亲眼看见这少年比武时显现出中了十寒冰魄散的迹象,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另一面。
香映红知道自己考虑不周,轻信他人,可能害了轻云,怕被西夏人抓上擂台作证,半道就悄悄溜走了,在密林之中找了一口水井,打算跳井自杀,自己灭了自己的口。
“香大娘!”
千钧一发之际,苏生元冲出来拖住香映红。
香映红抬头一看,发现无涯堂的两位周公子并肩站在一旁,“周越”怀里还抱着谢无忧。
越千江告诉她:“我们变了几个戏法,轻云已经没事了,你不必自寻短见。重整圣火门需待时日,如果轻云愿意,往后我们会帮他的。”
“他不愿意,我知道,”香映红绝处逢生,精疲力尽,倚靠着水井,“都是我的错。”
周不渡:“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香映红抬头:“请赐教。”
“别再信教了。”谢无忧说。
周不渡则说:“阿依仙是个好母亲,也是个好姐姐,她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