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音还是忍不住留意他的动作，眼眸微颤，三天……小毒物凭什么这么肯定？
陆观寒与杜思筠寒暄完毕，杜思筠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起来，不一会儿就面色发紫，杜清荻赶紧扶着他，“哥哥，你还是坐着吧。”
陆观寒担忧地上前来帮他顺气，欲言又止，“杜公子，你的病……”
杜思筠缓了过来，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娘胎里带出来的旧疾，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实不相瞒，杜某也知道自己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奄奄一息。”
他的语气并没有自怨自艾，而是一种看透生死的淡然。
杜清荻鼻子一酸，忍不住挽住了他的胳膊，强忍着眼泪，“哥哥，别胡思乱想，你一定会没事的。”
“傻孩子。”杜思筠轻轻摸了摸杜清荻的头发，又朝着陆观寒道：“陆兄，听小荻说，你是捉妖师，对吗？”
陆观寒坐到他身边来，“正是。”
杜思筠咳嗽过的脸色还有些绀紫，他喘了口气，又问道：“那杜某斗胆问一句，陆兄来此，是为了捉什么妖？”
萧妙音敏锐地捕捉到，抱着杜思筠胳膊的杜清荻脸色僵硬了一瞬，心虚？还是恐惧？
陆观寒思忖了一瞬，还是答了，“蛇妖。”
杜思筠脸色发白，又问：“是扶芒山的蛇妖吗？”
“嗯。”说到这，陆观寒又道：“捉妖并非小事，这几日恐怕都得叨扰杜兄了。”
杜思筠连忙道：“陆兄客气了，捉妖师行侠仗义，斩妖除魔，杜某能略尽绵力，十分欣慰，不过……陆兄真的能肯定，扶芒山的是蛇妖作怪吗？”
陆观寒微怔，“什么意思？”
杜思筠似乎有些脱力，慢慢道：“实不相瞒，我在年幼时候，曾无意在扶芒山见过传说中的山神，那不是蛇妖，而是龙，我想，扶芒山吃人一事，会不会是山神发怒，而被人误认为是蛇妖作乱。”
山神？龙？
萧妙音更加纳闷了，这又是哪门子的剧情？
听到这话，陆观泠忽然抬起了头，漆黑的眼睛望着杜思筠，捕捉着他心跳的节奏，唇角勾起个很小的弧度。
这种声音，好像是撒谎呢。
他来了兴致，细细盯着他们。
陆观寒将信将疑，“杜兄，你会不会记错了？”
杜思筠摇头，又忽然问道：“陆兄，你听过杜商羽吗？”
陆观寒一怔，语气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五十年前，那位一曲惊天下的宫廷乐师？难不成……”
杜思筠轻轻点头，“没错，他便是我的祖父，我小时候，也随他学过音乐。”
陆观寒陷入思忖之中，萧妙音忍不住问道：“师兄，那位杜大家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陆观寒望了过来，解释道：“杜大家的音乐造诣很高，甚至能够招来神迹，传说中，他曾在先帝饮宴之际吹奏一曲，便引来了天人下凡，在当时成为一段美谈。”
萧妙音好似明白过来，微微睁大了眼，忍不住喃喃，“天人？”
该不会是雪罗刹吧！
不过，萧妙音脑子转的很快，杜思筠突然提及此事，那他的意思是，他小时候也效仿祖父，引得龙神下凡了吗？
“小荻，思筠。”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妇人的声音，杜清荻立刻站了起来，“是我隔壁的罗婶婶，想来是要送东西过来，我出去接应一下。”
话音刚落，罗婶婶熟门熟路地端着满满一大盆汤圆快步走了进来，笑声爽朗，“我给你们送汤圆来了。”
抬眼看到屋子里几位陌生面孔，个个模样不俗，她忍不住打趣，“呦，小荻家怎么来了这几位神仙似的人物，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多送些汤圆过来。”
罗婶婶性格直，因见几人气度不凡，大大方方地打量着几人，可等眼神扫到角落里的“白发少女”，她“啊”的一声大叫，手一个不稳，汤圆顿时撒了一地。
“罗婶婶，没烫到吧？”杜清荻连忙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萧妙音看见杜清荻的第一反应，有些奇怪，刚刚的表现来看，她好像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这位妇人。
只见，女人见了鬼似的，手直哆嗦，她指着陆观泠脱口而出，“小荻，这姑娘长，长得这么奇特，鬼魅似的……分明是雪妖啊？”
萧妙音一怔，她这才发觉，小毒物因为受了诅咒而导致的早衰症状，原来会被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忌惮。
深知异样的眼光最容易使人心理扭曲，更何况是小毒物这种极端的性格，若是邪恶的种子发起芽来只会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