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臣连连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儿戏。”
元楚幽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儿戏?孤就喜欢儿戏,否则这个皇帝做得多么无趣啊。”
说罢,他不顾所有人反对,握住了李氏妹的手:“你若是下不了手,孤帮你如何?”
李氏妹瑟瑟发抖,祈求道:“不要,不要……”
“小芸,别怕,你能好好活着,阿兄就心满意足了。”李松闭上了眼,一副任她处置的样子。
剑刃马上要穿胸而过。
李芸却咬牙,一个趔趄,决绝地撞向了剑刃,刀刃割破她的喉咙,她面条般倒在地上,唇角抽搐,血沫不断涌出,瞳孔涣散:“阿兄……”
“小芸!”李松身体瘫软,撕心裂肺地朝着李芸爬去。
他抱住李芸的尸体,泪珠不停掉落在李芸脸颊上,他一边抹去她脸上的泪珠,一边说:“别怕,别怕,阿兄这就带你回家。”
背脊突然被利刃穿透了,李松还死死抱住了李芸,不肯放手。
元楚幽冷笑道:“既然你们兄妹情深,那孤便成全你们。”
孙赫实在看不下去:“陛下!您究竟在做什么!”
元楚幽猩红的眼落在他身上,挑眉笑了起来:“舅舅,孤自然是在处置犯人啊,就像,一个真正的明君那样。”
众臣一片哗然。
待叶流莺赶到宣阳殿之时,只闻到浓郁的鲜血味道,她遥遥看去,对上一双猩红的、流淌着浓郁恶意的眼。
叶流莺身体一阵发寒。
眼前之人,分明是夺舍的肃宗皇帝……他果然,从饿鬼道中逃出来了……
第99章 宿命
白日上高楼, 春光入罗帷。
少女躺在床上,薄汗打湿发鬓,眉间微蹙。
萧妙音又在做梦了。
梦里一直听到那种滋滋的电流声, 像是来自深海的信号, 遥远不可闻。
“妙音……杀了他……”断断续续的男声占据她的脑海。
杀了谁?阿泠吗?
不可以!她不想这么做!
可是那声音瞬间变作嘈杂的信号,宛如魔音灌脑, 一直往她脑子里钻, 萧妙音费了很大劲才从那声音中脱身。
像是经历了一场鬼压床, 她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睫毛乱颤、心跳紊乱。
刚才那个声音是系统吗?
各种混乱的信息一股脑钻了出来,她忽然冒出很多问题来。
这个系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又是从哪里来的?她的前世不是元望舒吗?
为什么这个声音, 她好像不止听过一遍呢?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每次都想不起来。
或者,是差一点点就能够想起来。
萧妙音脑子一片混沌, 整个人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虚脱, 捧着心口不停深呼吸。
一道身影逆着光,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萧妙音回头看到是陆观泠, 唇角扯出个笑来:“阿泠。”
她凝视着他,看到他又恢复女装的打扮,只是莫名的身材好像又有些抽条了。
“师姐,做噩梦了吗?”他上前来, 手掌穿过薄薄的纱帘, 温和捧住她的脸, 手指细细摩挲她的唇。
熟练得好像做过无数次。
萧妙音顿时撞入他漆黑的眼睛中, 不免错愕。
他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让她有种自己是他手中珍贵的琉璃花樽的感觉, 他如获至宝,连细小的尘埃都要被他拂去。
她微微支起身子, 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我没事。”
看着他这副打扮,她问:“阿泠,你是借助什么药物扮作女孩子的吗?”
他道:“是无极丹。”
“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啊?”她望了过来,澄澈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陆观泠感觉自己又被无形的绳索缚住了脖颈,声音嘶哑:“不会。”
她忍不住倾身过来,用额头和他相抵,一双眼睛比琥珀还要隽永,“真的吗?”
“嗯。”日光下,他雪白长睫根根分明,眼珠琉璃般璀璨。
他莫名闻到,有种蚀骨勾魂的幽香从师姐的衣袖、领口钻了出来,丝丝缕缕,无孔不入。
他望梅止渴般,喉结隐秘滚动,贪婪又不动声色地闻着她的衣袖、目眩神迷、心猿意马、饥饿难耐。
师姐,好像一盘晶莹剔透的水晶糕。以往他厌恶的糕点,因为这样的相似,竟然觉得变得有些诱人。
萧妙音又伸手抚摸着他雪白的头发问,眼中的怜惜一闪而逝:“阿泠,那你真的会像师父说的那样,早衰吗?”
“不会的,我不会早衰短命的。”他唇角带着笑意:“师姐,你忘了吗?昨天被你亲的地方,才是我的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