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寒快步来到陆怀易面前,“爹,是我,快让他们住手!”
陆怀易手一挥,那些与将士们缠斗的人立刻停了下来,薛沉也默默将宝剑收回鞘中,李云来到薛沉面前,低声询问,“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薛沉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这是观寒的事,就交给他好了,我们回去。”说着,他识趣地离开。
只是看着突然暗下来的夜色,却是如梦初醒般一怔。
天竟然完全黑了。
怎么这么快?
陆怀易静静看着陆观寒,目光灼灼,仿佛一团燃烧的火,他却是问道:“阿泠呢?”
陆观寒再次见到陆怀易,心里明明该欢喜的,可只剩下恐慌——阿娘究竟在筹谋什么?竟然大费周章将陆家上下复活。
听出他语气的冰冷,他声音不由得哑了几分,“爹,你找他做什么?”
陆怀易冷哼一声,“我早就觉得不对劲,我女儿自小温柔敦厚,柔昵可亲,怎么会一夜之间变得孤僻冷漠,像是鬼魅附身,与之前判若两人?原来,他根本不是我的女儿,只是一个占了她身体的怪物罢了,我们陆家遭受这番无妄之灾,都是因为他。”
陆观寒不可置信,“爹,您在说什么?”
楼梯上,一道白影忽然翩跹而过,应霏雪怀里抱着英娘,身后还跟着抱着另一个女婴的怜珠。
应霏雪看着陆观寒,泪珠滚落,梨花带雨道:“阿泠就是阿泠,他不是怪物,他是我的宝贝。”
陆怀易伸手一把抱住了应霏雪,满脸痛惜,“霏雪,他不是我们的女儿,他就是个男孩儿,平日里却妖里妖气的,扮作女孩儿,故意愚弄我们所有人。”
陆观寒心里越来越冷,只觉得眼前一切恐怖得令他说不出话来——他好像又被阿娘愚弄了。
夜色阑珊,烛影摇红。
罗帷下,少女脸上泪痕渐渐干涸,慢慢颤动着睫毛醒了过来,
萧妙音环顾四周,却发现天色暗了下来,而她床边坐着一名“白发少女”。
她吓了一跳,不是吧,她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天都黑了!
还有,她垂下睫毛,疑惑地捏了捏陆观泠的手,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拉着小毒物的手呢?
“师姐,我是不是很好玩?”陆观泠被她这么捏,眼尾下意识跟着妩媚地颤动,却第一次没有松开她的手——他发现,做她的玩具好像也挺有趣的。
萧妙音呆呆的,想要松开他,却被他攥住了手心,她反而像是被拿捏住了,瞬间不太自在起来,笑了起来,“额,陆师妹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陆观泠望着她,“师姐房间比我的暖。”
一听这话,萧妙音爪子又开始不安分,摩挲了他的手腕,看他到底多冷。
一边絮叨:“你看吧,我让你多穿点衣服,你就不肯听,不是还有我给你的兔毛斗篷吗?你一定是嫌弃它不好看,才不肯穿的。”
陆观泠没有反驳,乖顺道:“师姐教训得是,不过,我其实和师姐撒谎了,我不是因为热才不穿的。”
“那是为了什么?”少女刚睡醒,眼睛也琥珀般动人。
他下意识垂下睫毛,避开她的目光,像是笑了起来,“因为被我弄脏了,我就将它洗了,这会还没干。”
弄脏了?
萧妙音越发困惑,“好端端的,怎么会弄脏呢?”
他又抬眼,“昨晚师姐打翻了银耳羹,不小心洒在我身上了。”
听他忽然提起昨晚,萧妙音不知道为何,心口一阵慌乱,可看他表情淡定,她反而觉得自己有问题了,便强自镇定下来,她从来不觉得服软不好,“好吧,那对不起了。”
陆观泠忍不住窥伺着她的心跳。
她又问:“对了,陆师兄呢?他是不是去捉妖了。”
“嗯,兄长一直很忙,忙着降妖除魔。”陆观泠眼里冰冷一闪而逝。
不知道是不是萧妙音的错觉,她好像感觉到小毒物的表情又冷了下来,她有些闹心,下意识攥住了他的衣袖,语气柔和,“陆师妹,你是不是和陆师兄闹什么别扭了啊?”
他眼里的戾气一闪而逝,忽然起身,“没有,萧师姐不必操心,萧师姐,我也该回去了。”
萧妙音错愕地看着他将自己的手甩开,陆师兄到底和他说了什么,才让小毒物真的这么生气?
一听到她提起陆师兄,就立刻翻脸。
见他推开房门就离开,她想起陆师兄的叮嘱,连忙披上兔毛斗篷,蹬上鞋子,“陆师妹,你别生气呀,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高兴我就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