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想要让他改邪归正也无能为力。
听到身后少女好像哽咽的声音，陆观泠忽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有些粗暴地将她抵在巷子的墙壁上，看着她潮湿的眼尾，冷笑起来，“萧师姐真的想知道？”
萧妙音微微仰着脸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步步紧逼，“我若是告诉萧师姐，萧师姐会帮我吗？”
“怎么，帮？”她似乎应得艰难，然而那双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的亮。
陆观泠的手指忍不住在她眼皮处轻轻碰了碰，又分开了，他甚至想说，把你献祭给我好了，从皮到骨，一切的一切都献祭给他。
可他最终动了动唇瓣，只是道：“又一个条件，那师姐就又欠我一个条件了。”
萧妙音应得爽快，“好。”
他望着她，“你刚才追的是陆夫人，她养过我，对我有恩，我不希望你们抓她。”
陆夫人，岂不是……
萧妙音的心跳柔和下来，眼神变得怜悯了些，问他，“她为什么，会复活？”她感觉到，小毒物谈起陆夫人的语气有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她隐约觉得，小毒物心里还是有柔软的地方，并非一个真正的冷血动物。
他不习惯她这样的眼神，下意识偏过了头，猫眼石耳环幽幽发亮，水波般的光痕落到少女的唇边，仿佛温柔的亲吻。
他眼睛落在一只与它对视的鸟雀眼睛处，“萧师姐觉得呢？”
“是不是雪罗刹？”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语气急促。
他感觉到自己心口也像是被什么轻轻拽了一下，眼神下意识来到她手上，“嗯”了一声。
“她为什么又要这么做？”萧妙音实在想不通，这个所谓的天人似乎太过于无法无天了，好像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而且还是原著中从来没提到的人物。
陆观泠似是在嘲笑她的天真，眼睛弯了起来，“因为这就是她的乐趣啊，我就是她取乐的玩具罢了。”
萧妙音觉得他不可理喻，恨铁不成钢，“你这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是玩具，就算是她是你娘，她也不该把你当成玩具啊。”
陆观泠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他只是觉得，玩具便罢了，反正他也觉得自己无趣，她要便拿去。
他淡淡道：“可事实便是如此。”
她好像感觉到他不愿意说，微微垂下了头，有些垂头丧气，那圈毛绒绒的兔毛也跟着耷拉下来，她又问：“那你能够告诉我，你为什么吃不得茴香包子吗？”
他瞳仁里的光暗淡下来，可又有一种莫名的自尊撑着他，不愿吐露真相，“我自幼沾不得荤腥。”
他当然知道他说出来，他善良的师姐又会多怜惜他一点。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她又望着他，眼里的光让人避无可避，“为什么？”
他松开了她，“没有为什么，我该说的都说了，反正萧师姐欠我一个条件了。”
看着一直盯着他的鸟雀飞入天际，他又牵起她的手，语气突然温柔下来，“好了，师姐，回去了。”
哪里有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心里冷笑，这次，阿娘又要同他玩什么游戏呢？不过，什么游戏，他都愿意奉陪。
就如同上次，阿娘费尽周折，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让他的饿鬼道扩大一些么？
待饿鬼道扩大到他自己都无法掌控，那会发生什么呢？这个世界会毁灭吗？包括他自己，也会毁灭吗？
他知道自己表面冷淡，实际上骨子里疯狂的因子却一触即燃，总是计划着一场天崩地裂、山呼海啸。
他的快乐总是这么扭曲，扭曲到他强烈地想要和人共同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快乐，于是，他偏过头，下意识攥得少女的手紧了一些，如果要毁灭的话，他一定会将她抓得紧紧的。
他谁都可以不要。她得永远陪着他。
萧妙音似乎沉默了一下，又问他，“那陆师妹，除了荤腥，你还有什么不能吃的吗？”
他似乎怔了一下，竟然答了，“糕点。”
萧妙音又忍不住追问，“为什么啊？”糕点香甜软糯，他怎么也不爱吃？
他不想回答，“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还要需要什么理由吗？”
“那你有喜欢吃的东西吗？”她又问他。
他觉得她又变成那个难缠的萧师姐，语气微沉，“没有，萧师姐能否安静些？”
萧妙音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让小毒物松了松戒备，怎么能够放过这个机会，又锲而不舍地问他，满眼期待，晃了晃他的衣袖，“连我给你的回甘果你都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