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锣打鼓的戏开场了,白珠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专心的盯着戏台子上看。
今天演的是一出《天雨司》的故事,坊间传闻天雨司是掌管气候,也是农民每年都要祭拜的神仙。
这出戏表达的是人间大旱,百姓民不聊生,天雨司不忍心百姓受此疾苦,背着天地私自降雨触犯天条,地上生灵不忍她受罚而集体求情的故事。
也是表达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出来穿着青天色法衣的就是天雨司,围着舞台转了一圈,就开嗓子唱了。
这类的角色一般都是男性反串,来表现出神仙的雌雄莫辨。
白珠看过这出戏,但远不及眼前来的唱的好,不禁听入了迷,连带着情绪也会随着戏中天雨司的境遇变化而变化。
随着最后一幕的结束,寂静了片刻后爆发出了剧烈的掌声。
沈书听是听明白的,但就是不明白有什么好感动的,不过瞧妻主看的入迷也就没多说话。
目光落在了女人腰间的荷包上,原本被解开的荷包又重新挂回了她的腰间,无声的重视让沈书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情颇好的想调侃几句的时候。
戏班主就上来了,看起来胖憨憨的,实则眼里头闪烁着精明,都是人堆里混出来的,找着机会就拓展社交。
堆着笑脸的来打招呼,自来熟的站在旁边开始讲解戏的创作过程和其中的艰辛不容易,“《天雨司》是一部老戏了,老是唱一样的就没了心意,所以改了一些,不知道白大人觉得怎么样?”
“你们是专业的,我就是个看热闹的看客。”白珠笑着摆摆手,不多做评价。
她们在交谈戏的内容,沈书的目光落在了跟在班主后头来的男人身上。
看戏评戏沈书没那个本事,但看人是有一套的,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男子是刚才台上唱天雨司一角的。
戏版主带着有潜力的人来拓展关系并不是稀奇的事情,可在沈书的眼中意味就变了。
入戏园子唱戏的大多数是从小被卖进去没办法,除非出人头地一般是不当人看待的,吃的苦什么的就暂且不提了,被达官贵人看上陪一晚的事情两双手都数不过来。
鉴于这一层缘故,沈书对这位前来的男子抱着敌意。
聊了一会戏班主转身拉过男子带到白珠的面前,介绍道,“这位是天雨司的扮演者凌儿。”
名叫凌儿的男子褪去了戏服和浓重的油彩后的脸庞带着清冷,能当角的身段自然是不会差,每个动作都带着一股子让人瞧着舒畅的劲。
身上飘来若有若无的油墨香味,瞬间让白珠恍惚住了,和记忆中熟悉的味道重叠。
“那么年轻就能独自撑起一部戏,往后班主可有福气了。”沈书的声音拉回了她飘飞的思绪,腰上被轻轻掐了一下,郎君的警告使得白珠回过味来。
都说沈大公子脾气不好,戏班主从一开始就没抱着能和他搭上话的期望,所以一直在和看起来好说话的白珠聊,没想到沈书竟然主动搭话,让她欣喜若狂连忙顺竿子接话,
“还得多仰仗沈家在京城照顾。”
轻哼一声,若是不带着凌儿来,沈书还能假意客套几句,现在心里头酸的冒泡了,怎么还能有好脸子给外人看。
不动声色的收回在女人腰间的手,准备呛上两句发泄自己的不满,没想到被反握在了掌中。
“戏也听完了,我和郎君该回去了,期待你们戏班子接下来的演出。”白珠强硬的拽着沈书,不让他有半点能闹脾气的机会,笑呵呵的拉着人离开了。
第三十八章
学会了在外人面前给妻主留面子, 沈书憋着没知声,待到上了马车只剩下她们两人,一切的小脾气就上来了。
靠在软枕上抽回手来, 瞅了女人一眼, 语气冷飕飕的道,“看一个戏子那么入神,不妨给人邀请回宅内, 整日的给你唱想听的如何?”
酸味充斥满车厢,白珠不想注意都难,偏偏男人还嘴硬, 要是现在逗他点头同意,怕是别想出这辆马车了。
看凌儿出神只不过是因为他身上独特的气味, 让白珠想到了已故的父亲不免多留意些。
但肯定是不能如实的说的, 任由谁听见都会多想, 更不用说本就心思敏感的沈书了。
没办法解释清楚,那就转移话题,白珠假意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表现的格外委屈无辜, “明明是出来散心的, 没想到又惹你生气了。”
明知道女人是故意逗自己的, 沈书还是没忍住的搭理了她, 拽了拽她腰间的荷包, “你没那心思,不代表别人没有, 都把我送你的荷包挂腰上了, 那就得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