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463)

一边厌弃一边觉得她可怜。

她淡然地解释道:“这怎么能说是背叛呢?这是最通俗简单的利用呀。”

背叛和利用不同。

前者至少曾经站在同一方,后者只是伪装着站在同一方。

人们分不清哪一种对同伴的杀伤力更大。

或许,有着同样的威力。

“你不懂这些也蛮正常的,要怪就怪你自己生的不好。”

羽轻瓷对沈如霜安慰道:“我不觉得我生的不好,你做我的妈妈,我一直都觉得是命运的馈赠。不会有比你更好的妈妈了。”

不好的不是妈妈,而是她自己。

沈如霜的心轻颤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我不会陪你一辈子的,也没人能陪你一辈子。你本来出生就低人一等,再像现在这样一直睡下去的话,以后不知道要低人几等呢。”

羽轻瓷被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要是生在付杨或者许慕白那样的家庭,应该从小就耳濡目染这些事。从来都不会被人利用,只会学着利用别人。越是什么都有的人,越喜欢拿着别人没有的东西利用人。利用他人心中的那一点点不甘、屈辱、欲望,如提线木偶一般地随意操纵那些人,来形成自己想要的局面。”

“他们那样的家庭内部,要争夺的东西更多。可是又不能自己明着去争,只能利用下属的不满将竞争对手搞下去。这是很简单的手法,随便挑起什么事件都可以。不对等的双方积怨颇深,只要去问总能问出些东西的。他们的家人就是那样跟自己的血肉至亲争夺的。”

作者有话说:

付杨:你们家族里的那些兄弟姐妹多的孩子,争夺上代的财产时也是这样的吗?

小白:不是。大家都很和气,互敬互让的。从来不做争抢的事,永远洁白无辜。

付杨:……

第200章 二百片白羽

◎或许有教育家会拿你当做反面教材◎

“至于该得到的到手之后, 或许会有短暂的改变,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不可抗力恢复原样。至于下面那些被利用的人,不过是将应得的还回去而已。家族企业里众多实际控制者的更迭, 从来都是下面希望燃起又破灭的无限循环。那些可怜人堆积愤怒唯一的用处, 就是让欺负自己的人换来换去。”

羽轻瓷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可以如此平静地讲述这些。

像是叙述别人的事情一样。

不抱有任何情感。

以前妈妈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她的眼中会有汹涌的情绪,不是死水一般的平静。

她低下头想起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情。

“在我小的时候, 你带我去很偏远的地方治疗疤痕。那个地方有一个老中医治疗烧伤很厉害。说是他会到附近的山上找一种独特的枯枝,带回家放进砂锅里煮水,每天用煮过的水擦拭, 之后疤痕就会渐渐地变淡消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沈如霜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波澜:“记得。带你去了之后, 人家仔细地看过之后说你这不是烧伤, 没有什么把握治好。但后来还是去找了很多枯枝, 在那里煮了水,先是在手臂上试着擦了几天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效果。最终也没有收钱, 我们就回来了。”

沈如霜回答得简练。

仿佛从来没有为这件事伤心过一样。

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祛除女儿身上那些难看的痕迹, 也同样是一个无限拾起希望然后又破碎的过程。

羽轻瓷对沈如霜提醒道:“除了这些, 我们住在那个村落的时候, 还发生了一件事。”

沈如霜的目光轻颤:“是么?我不记得了。”

“在那个村子里, 有一个很暴躁的大渣子, 从来不和人讲道理。平日里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因为都知道他有靠山护着, 大家受了欺负从来不会寻求帮助, 只是默默地忍耐。”

“那时候, 你开着车带我进村子里, 对面有一个老人牵着驴车,原本你停下来是在让他,结果他也停下来让你,僵持不下时你开窗跟他说,让他先过去,没事的。他颤颤巍巍地牵着自己的那头驴,从车窗外缓缓地走过。”

“可等我们一路问询着来往的路人,终于去到那个老中医家里的时候,他家里人说村子里出了事故,他赶着过去救人了。”

“你并不在意究竟是什么事故,也就没有过问,只是在门外等待着医生回家。可外面的村民三五成群,都在热闹地讨论着。我没有刻意去听,但是避免不了那些声音灌进我的耳朵里。”

她记得那些人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人家老陈头性格多懦啊,比粽子叶里面的糯米还糯,软塌塌地戳几下都不带动的,真是没招他没惹他的,就慢慢地牵着驴走,生怕自己那驴碰着他的车。后来是等他那车过去了,老陈头才敢回过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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