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走后,我甚是喜欢如今的日子,安静,平淡,也不用像在京里那般装模作样,逢迎附和。
挺好。”
燕珏郑重打量他的神情,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男人,眼下却是祥和安乐的模样,果真是被内帷迷了心智。
他很想看看帐内那个女子,是何等相貌,性情,才能叫韩丘瑾收下心来。
韩丘瑾焉能看不出他的心思,轻咳一声解释:“今日不便引荐与你,待以后有机会吧。”
燕珏没勉强,与韩丘瑾绕过书房,去了隔壁厢房。
苏弗大气不敢出,虽是九月,可天气仍热,裹在毯子里,浑身皆是出了汗,水淋淋的黏在身上。
隔壁说话声隐隐可见,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权势是什么?
是他想要为所欲为时,相对弱的一方毫无招架之力。
是他即便无理,也能强取豪夺的霸道。
苏弗不想见他,不想回去。
她躲在毯子里,脑中既紧张又清楚。
韩丘瑾纳闷,闻言去关窗,回头忍不住说道:“萧如意也来了金陵?”
燕珏把玩着纸镇,低声道:“萧家都盯着她,她便盯着我。”
韩丘瑾明白燕珏的意思,朝堂纷争从来不断,之前是魏帝和诸方势力,而今便是萧家和燕家。
说到底,萧家还占了半壁江山。
一旦萧如意和燕珏分开,恐又生乱。
“你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燕珏捏眉心,不悦。
韩丘瑾见他没甚耐心,也不愿意盘问下去。
倒是燕珏自己叹了声,“我找她那么久,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谁?”刚问完,韩丘瑾便意会过来,眼睛不由地往外瞟了眼,“你还没放下?”
“没想过要放下。”
又是一阵沉默。
于韩丘瑾而言,这短暂的时间很是煎熬。
一面是兄弟,一面是苏弗。
他想坦白,但又担心坦白的不是时候。
“你呢,难不成就跟这小妾私定终生?”
韩家虽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定也容不得侍妾忝居高位的
“我..”韩丘瑾犹豫了下,点头,“我喜欢她,是想娶她做妻子的。”
燕珏吃了一惊,想起毯子里的人,禁不住嗤了声:“你娶她,怎么不三媒六聘,八抬大轿。”
“还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怎就跟人睡了?”
一言落,两人俱是愣住。
燕珏想起当初勉强苏弗的情形,别开脸,不再说话。
他没待多久,便走了。
韩丘瑾知道他有公事,便也没有挽留,只知燕珏出门时,萧如意正好骑着马找来,两人一前一后,彼此冷着脸各不搭理,没有半分夫妻的样子。
更像仇人似的。
韩丘瑾去了书房,苏弗似乎还没意识到燕珏的离开,窝在毯子里一动不动。
“阿弗,出来吧。”
韩丘瑾进门前咳了声,复又站在帘帷外,如是说道。
隔着帘帷,能闻到她身上的花香。
苏弗坐起来,抱着膝,迟迟没有掀开帘子。
她把脑袋埋进膝间,仍在后怕。
韩丘瑾等了许久,伸手,挑开一道缝。
便看见她乌黑的发,像柔顺的丝绸铺在身后,纤细的双臂环着膝盖,后腰的衣襟往上滑过,露出一截雪肤。
他忙移开视线,轻声解释:“我不知他要来的。”
“多谢韩大人帮忙。”
苏弗缓过劲儿来,觉出自己满身大汉,很是窘迫。
她趿鞋下床,当着韩丘瑾的面将长发绾起,还是男装,但腮颊殷红,掩不住的女孩姿态。
“你别叫我大人。”
韩丘瑾摸摸后脑勺,“以后叫我十一郎吧。”
苏弗纳闷,但还是福了福礼,乖巧叫了声“十一郎”。
燕珏在金陵待了三日,后来与萧如意闹得不甚愉快,两人分别乘坐两艘商船,又往扬州和徐州去了。
“将军,我这边着人打听过,姑爷身边没有姑娘。”
萧如意目不斜视,看着前方那艘船,心里五味杂陈。
她绑了燕珏一年多,原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待他好,更好,他一定会感动,回头,继而把那苏娘子忘了。
谁知他是个冥顽不灵的,非但不理会,反而为了同自己撇清干系,不惜让步兵权田地。
且言辞凿凿说,不欠她什么。
萧如意当时险些气吐血。
燕珏是个心狠的,明明是多情的眼睛,却又如此冷情无情。
半分温存都不肯给她。
“今晚给他送两个舞姬。”
“可是将军...”
“去送。”
她倒要看看,是燕珏不喜欢她萧如意,还是不喜欢除了苏娘子外,所有的姑娘。
燕珏回房时,看着那两个穿着薄衣赤脚立在床前的舞姬,先是一愣,随即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