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发生了什么？”
许阁老出身寒门，这是朝中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情。
他今日如此严肃的找到宫里来，自然不会是小事。
启帝心中也有几分不解，直到他将尹灿文的事情给抖出来后，启帝震惊了。
“老臣要状告吏部侍郎温景松在职弄权，科举舞弊，将原本属于这学子的考卷换成了自己儿子的名字，如今天下皆知他温家出了个状元郎，却不知这状元郎乃是偷来的！”
一句话，将事说来个清楚，倒是启帝先是震惊，而后有些不可置信。
吏部侍郎，在朝为官多年从未出过什么纰漏，本来还有意在下一次百官考绩的时候晋他为吏部尚书呢，没想到竟然会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阁老，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陛下请明鉴！”
说罢，就将尹灿文刚刚默写的那考卷递呈了上去。
启帝展开一看，刚刚还皱着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脸色好了许多，看到精彩之处，还忍不住拍手叫好。
眼中带着兴奋的说道，“阁老，此文是何人所作？如此文采和见地倒是不俗！”
听到启帝如此说，来告御状的三人都放心了些许。
许阁老接着问道，“陛下，若您是主考官，这样的文章您就得该是何种名次？”
“哈哈哈，阁老又想考朕？如此本事之人，自然是要位列三甲，哪怕给个头名，也是可以的。”
第275章 牛犊
“陛下，可写此文章之人，却在榜上无名。”
“什么？”
启帝这下突然明白了许阁老来此的用意，手里的文章放在一旁，眼神看向他身后那陌生面孔。
知道陛下这是要亲自审问了，于是许阁老对着尹灿文看了一眼，示意他走出来。
尹灿文从未见过皇帝陛下，心里自然是紧张的，可再紧张也还要强装镇定，对着启帝先跪下高呼万岁。
“草民沧州人士尹灿文，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还恭敬的磕了头。
规矩上倒是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抬起头来，朕有话要问你。”
启帝多年的上位者姿态，让尹灿文有些慌神。
但路行此处，怕也是无用，于是吞了吞口水，就抬头看向启帝，眼神中虽有紧张，但却无心虚。
启帝盯着他，施压了不少皇帝的威严，可见他虽然害怕但却没有退缩之举，心里也明白了大概。
“这篇文章是你所写？”
“回陛下，是的。”
“如此才华斐然，何以不走正道？倒是在这里状告朕手下的吏部侍郎？”
此话一出，尹灿文有些焦急的看向许阁老。
怎么陛下会如此发问？不是应该先问他为何会落榜吗？
但圣意难测，饶是许阁老在朝为官一辈子，也不见得事事都能猜对陛下心中所想。
听他这么发问，许阁老也心中打鼓了。
莫非陛下今日是要袒护吏部侍郎？
若真是如此，那么拼了他这条老命，也要给天下寒门士子一个交代！
于是正打算开口维护尹灿文时，却被启帝打断了。
“阁老，朕问的是他，不是你。”
一句话，将许阁老到嘴边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朕要听你说。”
眼神看向尹灿文，脸色没什么波澜，表情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如此情况对于一个年纪轻轻还未入仕途之人，自然是莫大的压力。
就是后头跟着的白大郎都有些顶不住这种毫无表情的问话。
不由得替尹灿文捏了把汗。
尹灿文此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可他正值慌乱之际，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倩影，永远波澜不惊，哪怕是遭逢劫难之时，仍旧可以镇定自若的面对一切。
想到这里，心里的那打鼓一般的节奏，逐渐放缓下来。
调整好情绪后，抱了必死之心，对着启帝就缓缓说道。
“陛下明鉴，草民自沧州而来，得云起书院的院长赏识，让我有幸能在书院中半工半读，得学鸿儒之作，自然也是存了报效陛下，造福一方的心思。此次科举，草民也是参加了的，可无奈却榜上无名，一腔热血竟败给了朝中利用职权舞弄之官员，草民如何能忍？陛下问草民，为何不走正道？那么草民今日也大着胆子问问陛下，这正道草民走了，可是却没有给草民应有的成绩，如此情况之下，草民不应该状告那毁我前程的温大人吗？”
他将此话说完的时候，白大郎的汗珠都从额间细细的冒了出来。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在第一次朝见陛下的时候，如此说话，就不怕陛下一个龙威发作，杀他的头吗？
倒是旁边的许阁老面带欣慰之笑，好啊，自己果然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