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在心底认同祁茂昌的审美。如果真的要把祁域川嫁出去,从外貌上看,徐今至少与他哥旗鼓相当。至于其他,还需要好好考察考察。没办法,祁域川在他心里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祁域川全神贯注地盯着整个注射过程,丝毫不见她有其他医生护士面对病人的那份毛躁。看得出来,她很顾及祁域笙情绪。确切说,她很顾及病人情绪。
祁域笙属于早产儿,小时候时常生病,身体自幼便不好。他害怕打针,是因为有次抽血,护士扎了四五次都没有找到血管。从这以后,他便对针头产生了阴影。
方才,他清楚地感觉到祁域笙从紧张到一点点放松。甚至还看见他偷瞄徐今,像是没有知觉,为了确认针头到底扎进去没有。
徐今把空了的注射器递给身后的护士,看着祁域笙道:“镇痛泵的药效应该在3-5小时。如果到时候还是痛,你叫我。”
祁域笙推开大哥,带着这个年纪男孩惯有的腼腆,朝她点点头。
徐今莞尔一笑,想弟弟比哥哥友善好相处多了。
待两人出去后,祁域笙说:“哥,她扎针一点都不痛。”
祁域川睨了他一眼:“要不要我把她叫回来,再给你扎一针?”
祁域笙:“…”
……
转眼间,祁域笙已经在医院住了三日了。三天来,李渊明没有来找她。她不由得松了口气,当然也只是暂时的。然而,祸福相依。因为祁域笙这尊大佛,她一直没法离开医院。
为了让她在医院安心待着,张雪峰甚至还让梁浅去她家里把她换洗的衣服拿来了,说暂时委屈她住在职工宿舍里。这倒没什么。只是,她自小便认床。回到邺北市,足足一月才适应过来。故而,她只好靠咖啡提神醒脑。
为了照顾祁域笙,张雪峰把她手上的工作都分给了其他医生。有新的病人进来,也尽量不打扰她。一瞬间,她好像成为了祁域笙的私人医生。这让大家对她,既羡慕又嫉妒。
她弯腰蹲下,从自动售货机里面拿走咖啡。拧开瓶口,抿嘴喝着,听见后面甬道传来声音:“我们一天忙得脚不沾地。她倒好,像是逛商场。”
另一人说:“你没听见二少被送来的那晚上,祁老叫她三小姐吗?”
那人说:“三小姐,是小三的三吗?”
说完,两人笑出了声。
徐今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两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徐,徐医生。”
她单手插在白大褂的荷包里,一手拿着咖啡,倚靠在墙上:“我觉得有关是哪个三,你们可以去当面问祁老。”
两人手挽手要走,徐今抬脚拦住去路:“我徐今是初来乍到,但这并不代表我好欺负。今日第一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后乱说话,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眉目冰冷,话音透着一股狠劲。
“知道了。”两名护士逃也似地离开了。
徐今喝着咖啡,慢慢跟在两人身后往办公室走去。兜里的电话适时响起,她走到窗户边,接通电话,那声小姑还是没能唤出口。
电话那端的人明显热情地多:“晚上有空吗?”
她想起祁域笙,沉默几秒才开口:“怎么了?”
“如果没事,晚上到三清台,我约了朋友你也过来坐坐。”
见时沉吟的朋友,她没什么兴致。当然更多地是她与时沉吟之间十多年的生疏感,让她不是很想去。不过,她也没有果断的拒绝,道了一声:“晚点我看看。”
“那行,小姑等你。”
“别等我,你们日常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一定过来。”
时沉吟理解她情感上对时家的那份陌生,再开口不免夹了几分伤色:“三三,我是你亲姑姑。”
第6章 她说:我跟你哥不熟
徐今手搭在栏杆上,透过蒙着雾气的玻璃看外面的世界,昏暗地天色下,邺北市在她眼中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就像是时家。
那里,曾是她的家。
那里,住着的都是与她有着血脉亲缘的亲人。
阔别十八年,回到这里,不是电视剧里的大团圆,而是酝酿中的血雨腥风。
她仰头喝完罐中的咖啡,走进祁域笙的病房,先是给他检查了一遍,问他今天伤口还疼不疼?
祁域笙说:“不疼了。”
她环视了下屋内:“今日就你一个人?”
祁域川在这里陪了他三天。今日早上醒来,就回公司忙事情去了。实则,他在医院也是电话邮件不断,祁域笙听着也心烦,几次催他走。
他说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在病房待着,显得像是没人要的孩子。
祁域川嘴毒,每次都能戳在他心窝上。好在他已百炼成钢,回敬他一句:“彼此彼此。谁不是被妈抛弃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