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钱,足够你这一生衣食无忧。”
徐今指腹狠狠地捻着卡。她在它光滑的平面上,感觉出了凹凸,一个又一个的坑洼,逐一排开,是整个时家丢进她世界里面整齐划一的伤痛。
18年前,他不辨是非,不顾时程元尸骨未寒,不理徐秋岚失踪不见,大雨滂沱的夜色下,狠绝地把仅有10岁的她赶出了时家。
她跪在厚重的大门外,苦苦哀求,声嘶力竭,催化出一声声悲凉。那扇门,终究没有对她敞开。
也就是那刻,她明白,爱与不爱的转变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而如今,她不过放回来,就着急地像是打发一只可有可无的狗,想要快速地把她打发掉。她就是长在时家人心上的癌症病毒,沉眠多年,日渐复苏,惊起他们心底的层层恐慌,自然要扼制。
徐今的指拇慢慢用力,咔嚓一声,金色的银行卡在她手中断裂:“要我走也可以,把我母亲还给我。”
她停顿下,一双眸,装满狠厉地光:“还有,让我带走我父亲的骨灰。”
时崇宏的拐杖用力地敲在地板上:“你放肆。”
“时老,看来我们注定谈不拢。”她松开手指,银行卡轻飘飘地掉落在桌上。
时崇宏见她态度坚决,换了一种方式:“你执意待在邺北市,就没想过在禹城的外公外婆?”
徐今不受他威胁,掌控一切地漠然笑容:“怎么,时老打算免费送我外公外婆一程吗?”
这话,李渊明听得心惊,陪笑着,半是劝诫半是安抚:“三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徐老时老都是我很尊敬地前辈。”
“是吗?李院,你敬重的到底是钱,还是名?”
时崇宏有钱,徐庭琛有名。
李渊明后悔自己搭话,悻悻然笑过:“三小姐,就爱说笑。”
徐今抵黄:“我可不会讲笑话。”
时崇宏看着眼前这位多年未见的孙女,欣慰她的成长,同时也痛心她如今的阴狠。其实,在时家孙子辈当中,要属徐今最像他。在她去到禹城的头几年,他总是会站在书房,独自朝禹城的方向眺望,想着她长高了多少?心底是不是还恨着他?
当年,他狠心地让人把徐今送到徐庭琛身边,期望着她能在徐家的家庭氛围下,感知爱与温暖,抚平内心的悲痛,淡化仇恨。可是,他忘记了徐家还有一位阴戾狠绝的徐引默。
毕竟,消失不见的徐秋岚是他的小姨。徐今又是他疼爱的妹妹,他怎么可能让她放过时家?
他有自己要护的人,他们也有自己要护的人。这个世界的恩怨,向来公平对立。时崇宏知道,她心意已决。当他把她赶出时家那刻,便失去了管教她的权利。
他锐利地目光,突然柔和了下来:“既然不愿走,就安安分分待着。”
徐今继续挑战着他的底线:“安分,像死人一样安分吗?”
时崇宏吼道:“时安。”
她以对等的气势压迫回去:“我叫徐今。”
第8章 在他的地盘,闹事找死
两人不欢而散,出来之后,她便接到了徐引默打来的电话,询问时崇宏是不是为难她了?
她说:“我能应付。”
徐引默不放心:“有任何事给我电话。我在忙,就给阿灿电话。”
有关时家的事情,徐引默本不想让徐今出面。但最终他没能说服她。说真的,他很不放心她独自待在邺北市。好在徐仰灿马上就毕业了,在他的安排下,不久后就要去北安实习。不过这事,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徐今,怕她拒绝。
“好。”
“另外,陆北那边打来电话说,时程松最近在约他第二次见面的时间。你这边跟祁域川谈了吗?他没有兴趣?”
徐今沉吟几秒:“我晚点给陆北电话。”
“嗯。只有时家彻底乱起来,我们才有机会。”
“我知道。”
徐引默忍不住又一次提醒道:“徐徐,遇事不要冲动。有空想想外公平常给你说的那些话。”
徐今笑他结婚了还这么啰嗦。
他说:“谁叫我只有你一个妹妹。晓晓昨天还在念叨,说想你了,好久去邺北市看你。”
徐今说:“等我休假回去看你们。”
兄妹俩又聊了几句家常话,挂断电话后她收到扶晓发来的微信:“徐徐,前两天我跟阿默去吃火锅,觉得好吃,就给你打包了两份火锅料,抽了真空给你快递过去。你吃了好吃给我说,我再给你快递。”
她回了一个拥抱的表情。
……
晚上离开医院前,她依旧先去看了下祁域笙。如此频繁,在他人看来,多少有点献殷勤地味道。但她自己知道,这只是出于对病人的负责。主要是张雪峰现在不让她接新病人,只负责祁域笙。抗议过,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