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情绪就不稳的姚贝拉再次发作，“我就要万医生做！不是他我就不做！”
“你这孩子，手术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看谁年轻看谁帅就让谁做！”
“谁说我看他年轻看他帅了？”
“那你看什么？你了解他吗？”
“我不了解你了解？凭什么都听你的！”
“你——”
越发懵掉的小护士一句“万主任”打断了这对母女的争执。
万少谦皱着眉走过来，颇为不满地看了姚贝拉一眼，“都要手术了，还这么有战斗力？”
又抬眼皮扫了周意一眼，“你们这家人，不吵架不会说话是吧？”
“骗子。”姚贝拉调转枪头朝他开火。
“骗子？我？”
“你不答应给我手术吗！”
“我这不是来了吗？”
姚贝拉一愣，随即恼火地嘀咕：“到底是谁呀！”
她二十二了，可万少谦觉得年龄有必要把前面的二去掉。他平时脾气倒也没这么好，偏又觉得没法冲这种孩子生气发火。
“赶紧进去准备，我下一台手术离很近。”
姚贝拉被护士推走了，万少谦在她背影消失后，对留下的二位说：“放心，李主任主刀。”
周意尴尬地笑了下，说了声谢谢。虽然昨天这女人很不冷静，今天倒显得比自己老公通情理的多。
安排好家属，他也去了手术室。
换衣服，消毒，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姚贝拉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两个护士正在做着术前准备，她一动不动任由摆布，脸色比进来时更白了些。
没人躺在手术台上会不紧张。
所以护士安慰她：“不用害怕，咱院最好的外科大夫都在这了。”
“你这话可容易得罪人。”万少谦走进来，顺便玩笑着接话。
李传儒跟着也走进来，笑呵呵说：“少谦，马主任找你没？”
“眼科的马主任啊？”
“逗死了，一会他肯定找你！”
“怎么了？”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是姚贝拉第一次进手术室，她以为这里的气氛是压抑窒息的，结果——大夫们好像都很轻松嘛。
那是不是说，她的病也没那么严重呢？
万少谦的轻松是装出来的。
他上过无数台手术，都没有今天紧张，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老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姚贝拉没什么特别，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患者。
可她似乎又很特别，在短短一天很有限的交集中，让他产生了某种特殊的感觉。
他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但此时此刻，那种感觉成了他的负担。
今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主刀。
护士已经为姚贝拉留好了静脉通路，推注麻药前再次跟她确认从昨晚至今是否空腹等麻醉注意事项。姚贝拉的心速又开始加快了，她想到假如手术失败，她就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那么现在就成了人生的最后一刻。
就这么匆忙结束人生，有些不甘心。
“万医生，如果我能醒过来，可以加你的微信么？”
第6章 出事（4）
手术室里发出了欢乐的笑声，他们都没见过心这么大的患者。
“年轻真好啊！”李主任感慨。
“万大夫你赶紧表个态！”
姚贝拉看到万少谦笑了，隔着口罩看不到他弯起的嘴角，却能看见他眯起的眼睛。
好漂亮的一双眼睛，是值得她多活些日子的风景。
“行不行？”
“等你醒了，请我吃碗面。”
“真不爽快！”
被挖苦的人眼中笑意更浓，走到她侧旁，柔声说：“不用紧张，等会数三个数，睡一觉就好了。”
“我肯定会醒过来是么？”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可是有了希望，才会有艰难时刻的些许心安。
“会。”他终于把并不确定的事，说成了肯定句。
姚贝拉是带着笑意沉睡的，他的妥协很值得。
——
会议室里气氛紧张，激烈争辩后的硝烟余温尚存。
争执的一方已经被请出去了，剩下的是古慈医院院长、胸外科主人李传儒和万少谦。
每个人的面色都很沉重，李主任是沉重中带着怒气，万少谦则是沉重中透着无奈。
“我说一下我的想法。”院长开口，“严格来说，这不能算做医疗事故，我也不怕上面调查。但是现在，院里科研基金正是审批的关键阶段，如果患者家属胡搅蛮缠，去法院告，或者惊动了媒体，对我们资金审批肯定不利。所以我建议息事宁人吧，道个歉，赔点钱，调节一下算了。”
“我不同意！”李传儒转过头，声音大的就差拍桌子，“我凭什么道歉？为医疗发展还没达到他的预期道歉吗？赔钱就更不可能，我不承认是医疗事故，没有赔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