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一笑:“是了,娘子放心,不会摔倒的。”
等到阿罗收整好碗筷,沈熙薇便要和她一并回邸舍了,若是走的晚了,坊门一关,可就回不去了。
新铺子还在定制家具的阶段,并无床榻,沈熙薇和阿罗晚间还是回邸舍住。
至于阿奴,方才给买了被褥,他便先在崇仁坊打地铺睡,等到家具做好了,沈熙薇和阿罗再搬过来。
虽说盛夏睡几日地面不打紧,但沈熙薇心中却有几分愧疚,觉得一份包食宿的工作,自己给人提供的竟然是地铺,太过寒碜。
可现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崇仁坊那边放了货,有人打更才安心,况且阿奴要做家具,留在崇仁坊晚上也可做工,要是和她们回平康坊了,还要受到坊门关闭的时间限制,极为不便。
多一个人便要多一份衣食住行,现下团队扩大了,更得加紧赚钱才行,这次风口她必须跟上!
算算日子,盂兰盆节也要到了,朝廷公告,今年的盂兰盆节,武后要去慈恩寺祭拜先母,寺中亦举办了庙会,广邀天下之人,如此,便有一场大热闹了,摆摊的早就一位难求,估计叫卖的也不会少,但沈熙薇今次没赁摊子,也不打算叫卖,对于赚钱之事,她另外有个主意。
她决定扩大经营,孤注一掷,来把□□!
因此,沈熙薇决定囤足够一百顶惟帽的原材料,云顶帷帽的做法并不复杂,那六名妇人每人每日做十顶都是保守估计,两日内便可做好,因此虽临近盂兰盆节,却并不愁工期,只看本金够不够了。
在本朝一匹比较好的绢是500文钱,大概是一尺八宽,四十尺长①,能做出两套衣服,做云顶帷帽的话,因着要做出重峦叠嶂的云顶效果,捏褶较多,颇费布料,大致只能做出五顶。
沈熙薇选的轻容纱,是可以面对高端客户的材料,因此略贵些,一匹要1000文钱,也就是1两银子,帽胚每顶100文钱,所以每顶帷帽的原料成本是轻纱200文+帽胚100文+手工5文=305文每顶。
一百顶惟帽的原材料,需要30两银子做本金进货。
沈熙薇还有45两银子,本金是够了,另外还得处理一些至关重要的细节,沈熙薇蹙着眉,决定一会儿到了邸舍先去找赵五娘谈谈。
谁知才进坊门便遇见了宋都知。
宋三娘今日并未坐肩舆,亦是步行。
二人寒暄了几句后,三娘道:“听闻沈娘子赁到了崇仁坊的铺子,便打算搬走了?”
沈熙薇道:“铺子还未装修妥当,若是要搬走的话,一定会和去三娘好好告别,儿做生意之初,便承蒙三娘照应,心中一直感念。”
宋玉抿唇而笑,又从锦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沈娘子开了新铺面,三娘应送些开业的礼金,只盼沈娘子日后出了新裙,先想着三娘。”
要说人情礼往本是寻常之事,但沈熙薇与宋三娘不过泛泛之交,因此不好收下,推辞道:“三娘不必客气,儿若是出了新装,定然要想着都知的。”
宋玉执意道:“上次沈娘子坦荡告知三娘酸梅饮子的配方,三娘可毫无推辞的白收下了,要说饮品的秘方,卖个十两银子也不嫌多,三娘那时未曾和沈娘子客气,沈娘子如今又何必拘泥?”
“并非儿拘泥,只是那饮子的配方,谢侯爷花银子买过了。”
宋三娘听了这话先是一怔,随即朗声笑了起来,笑到眼角微泛泪,才匀出口气道:“想必,哈哈,想必沈娘子有所误会了,谢侯爷与我并非娘子想的那般,他是我的恩人。”
“啊?”沈熙薇摸不着头脑。
宋三娘终于笑完,恢复了素日的神色,娓娓道:“三娘幼时家中出过些变故,幸得被谢夫人所救,不料阴差阳错,又入秦楼楚馆之中,夫人一直惦记着三娘,此次谢家的小郎君回到长安城,夫人便托他给三娘带过些东西,三娘投桃报李,也力所能及的给夫人回馈些真心,依旧是找小郎君帮的忙,因此,才多见了几次面。”宋都知说的并非真话,但总算解释清了她和谢泠祐并男女之情的事实。
我磕错CP了?沈熙薇略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
宋三娘趁机又将银票递在她手中:“快收着吧,再推辞便是看不起三娘了。”
话说到这份上,沈熙薇只得好好的收下了贺礼,又诚挚道:“小店开业之时,定请三娘宴饮。”
“三娘敬候佳音。”说话间,来接宋三娘的犊车到了,三娘登上了犊车。
要说宋玉这都知做的并非浪得虚名,其察言观色,最为灵醒,那日谢泠祐与她密会,问起沈熙薇,又奋不顾身深夜去营救,宋玉便料准了,他对她颇有些上心。既然是顶头上司看重的人,自然要笼络一番,宋玉一直在寻一个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