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谢泠祐,她略略抬眸:“祐儿,这样早赶来见朕,是所谓何事?”
谢泠祐一揖:“圣人,我想用崇仁坊的那块封地,做官办民赁地。”
武后依旧批阅着奏章,并未抬眸,只淡道:“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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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推开了薄雾,七月十一的晨鼓应声而响,距离大计划只有四日了,沈熙薇准时起床,梳洗完毕,阿罗一早便到小厨房忙活去了。
上次七夕节赚了一笔银子后,沈熙薇便把邸舍的客房换成了雅间,虽比从前贵了些,可和阿罗二人住着,却宽敞了不少,但赵五娘开的毕竟非豪华酒店,因此规格不过尔尔。
沈熙薇推开房门准备下楼去用朝食,可门前却立着个人!
那人见门开了,转过身来,他整个人被朝阳拢成了一片暇子红,衬得比月下温情了许多。
沈熙薇定睛一看,是昨晚剿贼的谢侯爷。
该说不说,谢小侯爷生的真是俊美无俦,日看夜看、明看暗看,各有一番风韵,说一句天下第一美人绝不为过,只是美人的面色有几分憔悴,眼下泛着青,应是昨晚没有睡好,不知是不是前半剿匪,后半夜又去找了宋都知“彻夜谈心”了。
“倒是一对儿苦命鸳鸯。”沈熙薇暗自为二人惋惜了一番,又堆出个礼貌的笑来,开口道:“谢侯爷亲临寒舍,蓬荜生辉,却不知所谓何事?”
她嘴上虽说不知,但心中却认准了他是为昨夜贼匪之事来的。
沈熙薇不想被卷进朝堂的乱事里,因此笃定主意:一会儿不管谢泠祐如何询问,自己只说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也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
她刚救过谢清音,谢泠祐不会恩将仇报对她多做为难的,打定主意后,她便只等着谢泠祐开口询问。
谢泠祐抿了抿唇:“敢问沈娘子,管状口脂的方子,卖吗?”
“儿昨夜确实...”沈熙薇眨巴眨巴眼睛:“侯爷方才问什么?”
谢泠祐的目光并未落在沈熙薇面上,而是十分专注的盯着不远处的墙,沈熙薇颇为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却不过是极为普通的白墙,亦不知他为何看的如此入迷,连耳根都略略红着。
他不带情绪的将方才所言又重复了一遍:“敢问娘子,管状口脂的方子,卖吗?”
沈熙薇惊讶的张开了嘴巴,又赶忙堆上个热络的笑来:“卖卖卖!侯爷快里面请!”
真是天降祥瑞,一大早便有财神爷敲门!
沈熙薇现下住的是内外两间的套房,她和阿罗住在里间,外间是个茶室。虽说是个邸舍,本就人来人往,过客匆匆,但邀请男子入内却还是头一遭。
要说沈熙薇本是穿越者,对于男女大防自是比本朝女子开化许多,何况不过是外间的茶室,并非闺阁,她一个走街串巷做生意的,也没那么多讲究,但实质上于邸舍之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还是头一遭。
不知是因着最近只花不赚,一遭喜从天降冲昏了头脑,还是她对谢泠祐有种莫名的放心,沈熙薇邀请谢泠祐之时竟未曾觉得有何不妥,只想着谢泠祐并非轻薄之人。
可谢泠祐却不知晓沈熙薇的心思,暗暗蹙起了眉头:这么容易就能让男子进门嘛,真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合该着让武侯们好好为长安城的女郎普法了。
沈熙薇见不知武侯们马上便要因着她的草率加班加点,还笑着给谢泠祐泡茶:“卢茶圣昨日送的新茶,还教了儿泡茶的妙法,儿给侯爷泡一杯吧,对了,温仪郡主今日可大好了?”
谢泠祐眉头锁得更紧了:卢郎君是谁?!和他很熟吗?听起来是个很讨厌的人。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舍妹已经退热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只需静养几日便可,她得知你昨日不求回报救了她,还说以后要请你去府上宴饮。”
沈熙薇听闻谢清音病好了,深感十分欣慰:“郡主康健便好,郡主康健便好。现下还要好好养着,莫要落下了病根儿。”
谢泠祐点点头:“我会嘱咐她的。”
沈熙薇一边说着话,一边儿想要烧水给谢泠祐沏茶,谢泠祐却突然出演阻止:“本侯不想饮什么卢姓人拿手的新茶。”
沈熙薇想想也是,卢郎君现下还未成为茶圣,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谢泠祐是金尊玉贵的侯爷,自然看不上,正苦于要做何招待,却听谢泠祐问道:“你那是梅子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