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辛苦。”沈熙薇俯首道。
武则天长叹了口气:“沈司衣,今日是你救了朕。”
“不,太后洪福齐天,臣的出现只是一个偶然,无论有没有微臣,太后都会承载着神明的庇佑,成为历史长河中璀璨的一笔。”沈熙薇诚挚道。
“历史长河中璀璨的一笔?”武则天自语道。
“后来的功过,便留给后人说吧。”她又淡道。
沈熙薇听了这话,心念一动:所以后来的无字碑,和自己今日所言也有关系?
她没想到自己的这次穿越,竟然承载着如此重要的历史责任,心下十分惶恐。
可既然不是随便的穿越者,那也许她应该负起推动历史的责任,她微微抬眸,望向武则天,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也许您注定成为历史上璀璨的一笔,从前没有过女性登基称帝,但您可以用您的智慧和勇气赋予女人这样的资格。”
“赋予女人这样的资格。”武则天自语着立起身来,面朝着正午的阳光,她方才沾过泪水的脸颊被照的格外夺目。
这一刻的武则天,决定吞下了这世上所有对于女人的指责,她抬起头来,与女性柔软和善良品格做出了最后的一次告别,她决定加快自己登基称帝的步伐,即便付出冷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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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熙薇离开凤仪阁之时,见到了伴着夕阳匆匆赶来的谢泠祐,他因为着急而步履匆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被金红的霞色映衬出粼粼的光泽。
他奔到沈熙薇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翻,然后紧紧将她揽入了他的怀中。
沈熙薇开始的时候先是一怔,随即伸出手环住了谢泠祐。
现下她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拥抱,她有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她将脸颊轻轻贴在谢泠祐的胸膛上,那一刻沈熙薇方才精疲力竭,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局促不安的心得到了休息。
可他却感觉谢泠祐的手臂都是微微颤抖的,她抬眸望向谢泠祐,他的眼中写满了焦虑,他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他望向沈熙薇的眼眸充满了故事,可他最终只是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出口。
最后,还是沈熙薇开口道:“路浩然救活了吗?”
谢泠祐略带疲惫的摇了摇头。
三日后,武则天开始招纳男宠,这使得她拥有了真正意义上,帝王的姿态。
而沈熙薇则因为救驾有功,被封从五品司衣官,沈计绮罗的风头一时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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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九九重阳节终于过去了,时间进入了晚秋,从前的齐胸石榴裙再穿着已经有些凉了,沈记绮罗确定抓住这个时机,推出新款秋装。
阿罗望着本店的新款秋装颇为不解:“娘子,这圆领缺跨袍不是男式的袍衫吗?女郎们穿上不是乱了伦理纲常?”
沈熙薇一笑:“何为伦理?何为纲常?统统可以改变。”
阿罗听着这话,怔了一瞬,随即道:“娘子好魄力。”
沈熙薇也笑:“我哪有这种魄力,不过是跟着皇太后的意思去做罢了。”
沈记的一众娘子,听着秋装要推出郎君们素日穿的圆领缺胯袍都觉得十分有趣,纷纷想试上一试,于是便欢笑玩闹着去做这“不成体统”之事。
几个娘子都穿上了各色圆领缺胯袍,互相对着笑了一会儿,才道:“娘子,这缺胯袍露出的长裤太多了,瞧着也不好看哪。”
“是啊,娘子这种郎君穿的黑长靴穿起来好别扭,舒适感太差了。”
“娘子这圆领缺胯袍的腰身太大了,我这种身量清瘦的实在穿不起来。”
女郎们试穿过后,一个接一个的抛出问题,沈熙薇却也不嫌烦,只淡笑道:“拿来笔墨纸砚,阿罗来研磨,娘子们遇见的问题,儿都一一记好,一一解决。”
沈熙薇果然认认真真的把问题记好一大摞,反复去研究。
当日晚上,用暮食的时间,谢泠祐提叫下人送了很多螃蟹到沈记,正值农历九月,螃蟹膏肥味美,而本朝人又素来最喜欢吃蟹子。
比如唐彦谦《蟹》诗中云:“充盘煮熟堆琳琅,橙膏酱渫调堪尝。”
又比如《渔父·松江蟹舍主人欢》中云:“松江蟹舍主人欢,菰饭蓴羹亦共餐。枫叶落,荻花干,醉宿渔舟不觉寒。”
足以见得唐朝人对螃蟹的喜爱之情,而谢泠祐拿来的一篮子螃蟹生龙活虎,两只蟹钳十分有力,瞧起来便让人觉得鲜美异常。
本朝人吃螃蟹最常见的方法便是水煮,水煮之后的蘸料却和后世不同,用的是橙泥。螃蟹煮好之后,沈记的人围成一团,准备着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