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的连续坑洼不平,颠覆不稳,他几次没能将触电般的手收回。
丁梓一直绷着心,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后面紧咬不放的车上,她并没太注意到自己被后面的男人抱住。
看着又靠近不少的车子,她一咬牙,将油门开到最大。冲身后的人喊道:
“抱紧了!”
摩托车颠得更厉害,一起一落,在喘息间。
戴仼没再动,而是配合着她,用他有力的双臂帮她固定随时会抛出去的身子。
他从后面紧紧抱着她的腰,她的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两人如一体,在车上抛弧。
没人放手,她没有松开紧握的车把,他没有松动紧搂她的手。
风吹起飞扬的雨披,在黑暗中猎猎作响。摩托车终于将后面的车甩开一段距离。
黑夜里,不辨方向,只管在宽敞的荒地里奔驰。
“坐好了!”
丁梓突然喊了声。
戴仼回过味来,整个人已凌空而起。确确实实的凌空抛起。
被抛起的不是他一个人,因为他双臂圈着的那个温热仍在,臀下坐着的还是摩托车。
凌空而起的是载着两人的摩托车!
一闪一念间,一阵高物落地的重击,砸在地面,震得头耳轰鸣。
除此之外,却没有身体擦地的疼痛。
摩托车轰轰地继续冲了好几米,终于停了下来。
丁梓已没有力气将车子慢慢停放,她将车子推一边,自己往另一侧躺倒地。
她这么一倒,也将抱着他的戴仼带着一起。这次是他压在她的身上,雨披覆盖着两人。
丁梓喘着气,突然笑了,“这叫什么?大地为床,雨披为盖,还有一对翻滚的男女。”
戴仼没理她的调笑,他正奋力从雨披上钻出来。
站起来,片刻就明白了状况。
一直紧追着他们的车子停在十多米开外,挡住他们前进的是面前一米多宽的河流。
他看向丁梓的眼就带上了丝深意。
飞车跨越河流。
真是胆大妄为。
可她……成功了。
“诶,帮我把雨披弄下来啊!”
丁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对着戴仼喊。
戴仼站到她身边,绝对地居高临下。
他看着她,没动,说:“自己动手。”
丁梓无辜笑笑,“我没力气。”
“没力还那么多话?”
“我是用手握车把,而不是用嘴。”
戴仼将目光扫向她露在外的手,借着车灯的光,只见她五只手指成半握状,指节泛白,指甲有些开裂。
他说:“雨披就这样穿着,不用脱。”
丁梓对他的生硬有些恼火,正要冲他发狠一通。一个喷嚏冲鼻而出,这会松弛下来,她才感觉有些凉意。
也明白这男人说不用脱的用意。
她此时全身脱力躺在地上,雨披在身上,即可当垫又可拆御夜的凉。
明明是好意,非要弄得这么生硬别扭。
果然不讨人喜欢。
别的女人不喜欢更好。
“我的手要废了。”
戴仼将倒在地的摩托车扶起,检查车身。
“你要负全责。”
戴任抬头瞥她一眼,“缓过劲来就没事。”
“就这么躺着自生自灭,没等缓过劲来就血管堵塞,肌肉坏死了。”
丁梓话说得严重,神情却慢淡,她一直不眨眼地看着他。
他正在把歪掉的车镜扳正。
她对他说:“你帮我揉揉,”
没人理。
“诶,帮揉揉,一会可没法骑车。”丁梓说。
戴仼说:“我开。”
丁梓火了,“靠,扭扭捏捏,象个娘们样,刚才抱都抱那么久了。”
抱那么久?
戴仼的身躯有一瞬的僵便的,夜色很好地掩饰他的异常。
他检查完车子,又看了看河那边的人,他们正试图淌水过河,却因水流深且急而缕缕失败。
也不排除有成功的可能,得赶紧离开才是正事。
准备妥当,他见丁梓还是之前的姿势躺在那,他蹲下身,突然抓起丁梓的手。
她来不及反应,他已将她的手放到她脸上,用力推搡。
用她的手在她脸上摩擦,摩擦生热,不一会,她僵硬的手指活过来了。
热的不只手,还有脸。
另一只手如法泡制。
丁梓无语很久。
***
回去的路上,没人追赶,摩托车走得从容平稳。
“我救了你。”
这种话,他大概率是不会回的。
她盯着他后脑。也只能面对背影,他又不让她坐前面。
“睁眼说瞎话!”
他却回应了。语气听不岀情绪。
“是我那不识务的喷嚏拖了你的后腿没错,可你也不能昧着良心否认,是我从张宏亮他们手中将你带出来吧?我看至少也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