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在车站车库她遇袭的事。别的人是指他爷爷犯下的种种。
丁梓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很严肃地说:“徐季平,这不是你的错,别把事情都往身上揽,好吗?”
“你的父母等着你的回归,你的客户等着你的设计图,你的员工等着你回去,需要你让他们端牢手中的饭碗。”
“你不能那么自私,想着年纪轻轻的。就过退休生活。”
“你呀…你呀…”徐季平笑了。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
“你呢,你期望我什么?”
“好好善待自己。”
别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
从疗养院出来。
丁梓无处可去。在院子里站了会,找了张椅子坐下。
望着天空发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推着一张轮椅,坐在丁梓不远的椅子上。
老大爷拿着水壶,小心翼翼地给坐在轮椅上的老伴喂水。
“慢点,慢点”老大爷嘴里念叨着。
自顾呵呵一笑,“不是嫌你弄湿衣服,而是一次不能喝太多。
这是医生吩咐的,咱们要听医生的话,少喝多次。就像吃饭一样,少吃多餐。”
“你又露出这种小眼神了。”
“知道吗,看到你这小眼神,我又想起当年。”
老大爷细心地将盖在老伴身上的薄被拉好。嘴里也没停,跟老伴唠叨。
“当年啊,你总说我欠你的太多。要找我还呢。”
老大爷又是呵呵一笑。
“是啊,是啊,我欠你太多了。”
说到这老大爷有些得意,“可是,老伴啊,我还是要说,欠你的,我年青时真没想到要还你呢。”
老大爷当老伴能听懂他的话,他拍抚着老伴的手背。
安慰着:“我那时想啊,我和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呢。我用一辈子的时间还你。”
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还你。
一辈子……
欠你的,没想过还。
丁梓蹭一下站起来,拨脚狂奔而去。顾不上被她惊到的老大爷和他老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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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岩洞,里面装饰得不比高档的别墅差。
名贵的家私,桌椅茶具。奢华的墙纸,悬挂的名家字画。华贵的吊灯,照得室内金壁辉煌。
甚至连发电机的响声也听不到。
坤爷坐在大师椅上,笑意盈盈。
“你来了。”
你来了。
就像在等一位应邀来访的好友。
戴仼一步一步由门外走入。如同走入一座豪华的宫殿。
“怎样?”坤爷笑道:“还入眼吧?”
还入眼吧?
戴仼缓缓地说:“可惜。”
坤爷端茶的手一顿,慢慢嘬了口茶。
“可惜什么?”
“锦衣夜行。”
锦衣夜行。再好,再奢华,也不能现于世人眼。
坤爷脸一沉。
随后又笑了,“有胆量,有气魄。”
慢慢地,掀茶盅盖,抿了口茶水。
“我最欣赏你这种人。”
将茶盅放在桌面,手在桌面轻扣。
“我是真欣赏你,考虑一下。”
戴仼看着眼前这张平凡的老人脸,那脸带着笑,一副长辈对小辈的赞赏,慈爱。
“道不同,不相为谋。”戴仼抿了抿嘴,“而且,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哦?”
“你二十年前欠下的命债,有我的爸。”
坤爷点头,还是一脸笑,“可惜了。”
是对一个有才华能力的人不能为己所用的可惜。
坤爷:“你也没有赢。栽了一个坤爷,还有无数的坤爷。而像你这样有信念的,且执着的人,却万里也挑不出一个。”
“人没信仰,生命就如同海中一粟,随波逐流。而信念就如同海中灯塔的指示灯,它让你有个明确的前进方向。”
“你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偏航了,你的“指示灯”不要也罢。还不如随波逐流。”
……
坤爷呵呵一笑:“你来晚了。看到那盆灰了没,所有的把柄证据都在那。”
戴仼:“煞费苦心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何苦。”
坤爷:“一场空?哈哈哈,你以为这盆灰,只是我拿捏那些人的证据?”
“错了,告诉你,这是双方的证据。”
“他们拿捏我的证据,还有我拿捏他们为我办事的证据。”
看到戴仼铁青的脸,坤爷,不,徐丰年说:“而这样做的目的吗,告诉你也无妨,你以为我挣的钱就只是被冻结的那些,那只不是个零头而已。”
“一个零头而已!”徐丰年脸上渐渐有了些疯狂。
“剩下的,你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
“你们只要知道我的子孙依然富贵太平就够了。”一阵哈哈大笑,从他的嘴里出来。
“我早是个快入土的老头子了,多活一天不过多一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