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咏面色奇异:“什么东西?入赘?”
卫慕山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荆苔咳了一声,对由子墨道:“你继续说。”
由子墨道:“当然是没有答应,是那个姓郜的副手接待的我,他只是拒绝了,态度倒还算和蔼,也没说什么多话。”
荆苔点点头:“我见过郜听,的确不是大脾气的人。”
“是。”由子墨也道,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可那个小闾官不是啊!”
荆苔依稀记得闾濡似乎在他面前提过这位小闾官的名字,他想了想:“是叫闾义果吗?”
“好像是?”由子墨道,“我没怎么注意,只是他说话实在不好听,破口大骂,差点没把我给打个半死,还是那个副手去拦——虽然也被扇了个耳刮子。”
由咏目瞪口呆:“还真有脾气这么大的人?”
“就是就是。”由子墨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
“他到底说了什么难听的?”荆苔问。
由子墨稍微尝试了一下,还是无法原封不动地说出口,遂还是文雅一些地道:“就说那孩子天生是个贱命,尝不得好的,就该生生世世留在燕泥炉,死了也别想走。”
其实原话是这样说的——
闾义果笑得像一只恶狼,露出的三眼白滚成一个狠毒的角度,嘴里仿佛含着毒咽着血,恨不得啖了那孩子的肉:“你怎么懂?他只是一只不会唱歌的宠物,飞不出这横玉燕泥。我要把他的骨头砍成碎末,把血肉熬成汤粥!”
卫慕山和由咏双双打了个寒噤,卫慕山由衷道:“传言果然很真——”
他说出了在场诸人没有说出来的话,如此狠毒的话出自一个喝尽了母亲血的人来说,却又十分合理了。
“小师兄你说那孩子的灵骨缺了一块,这倒是说得过去,毕竟那小闾官没有灵骨,且……”由子墨摇头道,“我看他搏斗的心,注定无法忍受自己是天生的瘸子。”
荆苔突然道:“小闾官的后颈……就是灵骨的地方,有没有受伤?”
“小师兄是怀疑小闾官是把那孩子的灵骨削了放进自己身体里么?”由子墨道。
由咏都听傻了:“还能这样?”
“这不能吧。”卫慕山恍惚道。
“虽然小闾官疯得确实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样子。”由子墨摊手,摇头,“但很可惜,我并没有见到伤口——那孩子的灵骨缺了多少?”
荆苔想了想,食指和大拇指一捏:“大概只有这么多,很小,所以他说没什么大碍,但我看出来了。”
“那就奇了,这么小一块,也不顶大用。”由子墨道,“既然不是发这个疯,那要灵骨干什么,损人不利己的……虽然疯子也会这么干。”
由咏提议:“小师兄不如写信问问尊主或者泽垂君?”
“我正准备问。”荆苔仍然表情沉重,“还有一事,他的灵骨不仅有伤,还有毒。”
“毒?”由子墨皱眉,“哪里来的毒?”
“不知。”荆苔道,“我不太会这个,需得问一下笅台的人。”
荆苔一提笅台让由咏想起了些什么,她摸出一封信给荆苔:“我给忘了,这是大师兄传过来的信,嘱托了要给小师兄的,我差点儿给忘了。”
“王师兄?”荆苔一愣,接过展开。
的确是王灼传过来的信,说他受命巡视各地逐水亭,再有半月就要到达锦杼关,正式公文会在三天之日抵达锦杼关的明府、逐水亭和燕泥炉,他先写一封过来和荆苔通个气儿。
由子墨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并无。”荆苔收信,心平气和道,“师兄半月后会来锦杼关,提前告知我罢了。”
“大师兄要来?”由咏娇羞。
由子墨横她一眼:“大师兄来关你什么事儿?”
“是不关我的事。”由咏笑嘻嘻道,尾音转了七八个弯,“但这不是关哥你的事嘛!”
由子墨:“?”
荆苔也问:“为什么?”
卫慕山接收由咏一个眼神,迅速懂了她的意思,问荆苔:“大师兄是一个人来么?”
由子墨反应了一会倏地噎住。
而荆苔严肃地展信又读了一遍,确认自己并没有错过任何细节:“师兄会和他那一小队一起来,乘的是云艘。”
由咏拍了一下掌:“这不就是了!”
她哥开始隐隐脸红。
荆苔还没明白:“啊?”
卫慕山道:“玉师姐要来了!”
“哪个玉师姐?”荆苔问由咏,由咏调笑地眨眨眼,“就是正准备去试炼的玉珑师姐呀。”
荆苔瞥见由子墨脸颊爆红得像要冒气,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若有所思道:“噢。”
不知这句简单的“噢”被由子墨品出了什么意思,反正最后他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似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