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初给不了回应,靳闻泽大概知道书棠这两句祝福里包含着什么意思。
他们谁都知道江锦初挺不过今年,可这一刻,谁都希望奇迹发生,江锦初突然好转。
靳闻泽舔了舔嘴唇,不想大年初一书棠心里压着这件事,于是故意闹她:“行,替我爸谢谢他儿媳妇。也祝他儿媳妇和儿子一切顺利。”
“阿泽!”书棠声音大了一点,显然是不好意思了:“叔叔在,你好好说话。”
说完这句,她就听到了靳闻泽的笑音,更不正经了:“在他面前亲都亲过了,他巴不得我们感情好呢。”
书棠无奈,不想理他。
靳闻泽转移了书棠的注意力,也不再提这事儿,两个人把这些天的生活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知道了书棠父母带着她弟弟出门拜年了,没有带她,靳闻泽挑了下眉,想到了靳朝如和闻朝阳,眼中凌厉乍现:“棠棠,你还眷恋那个家吗?”
“眷恋?”一开始书棠有些疑惑,过了好半天她懂了靳闻泽的意思,如实回答:“我和我妈的关系是无解的命题,可说实话我爸爸和弟弟好像也没有那么差劲。”
比起书棠那个懦弱无能的父亲,看着病床上的江锦初,靳闻泽想:自己其实要幸运很多。
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了倾诉欲,问书棠:“想不想听个故事?”
这故事说来太简单了,只不过是无数不幸家庭中的一个——
父亲工作繁忙,母亲偷偷出轨并示意情人在父亲外出公干期间屡次虐待大儿子。最初,大儿子都以为是自己的错活该被惩罚,直到撞破了母亲与情夫行为不轨才清醒。撞破时,大儿子十一岁,被那两人折磨的差点没了半条命。
等治好病后,他开始学跆拳道来护身,明明有很多次告诉父亲的机会,却都不能诉诸于口,因为他不敢赌父亲到底是更爱母亲还是更爱他。后来,他终于想清楚和父亲坦白,他的父亲毫不犹豫选择了他,却在回来和母亲离婚顺便给他过个生日的路上出了车祸。
书棠的房间开着窗户通风,靳闻泽讲完故事的时候,一阵寒风夹杂着冷空气吹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等开口说话,她才发现自己心底像是被压上了千斤巨石,喘不过气:“这个大儿子,是你吗?”
她已经知道了答案,才会感同身受,才会心脏都揪着疼。
那晚坐在俞初南车里,俞初南说靳闻泽学不好跆拳道就要挨打,当时连书棠都觉得是个玩笑话。可是此刻,靳闻泽却告诉她都是真的。
在所有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可靳闻泽现在告诉她,有人曾把他踩进了尘埃里。
书棠无法接受,她不敢相信靳闻泽的母亲怎么舍得这样对靳闻泽。这一刻,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还没见过一个人就先恨上她。
以前觉得难以讲出口,不愿在书棠面前揭开的过往突然这样说了出来,靳闻泽声音有些哑,心里却松下了半边,还在笑,故意流里流气的说:“哭什么呢,眼泪留到床上淌。”
偏爱
第五十章
春节假期就这样在两个人偶尔一个电话以及每天频繁的网上聊天中溜走, 比起去年靳闻泽一个人在病房里过年,书棠一个人在房间里学习,有了彼此的陪伴, 时间好像不再难熬。
正月十五元宵节, 京市不少地方图喜庆弄起了元宵灯会。书怀早就听过邻居家的小孩说起这件事, 吵着要书棠陪他一起出去玩。
对于儿子的要求,书励明杨敏芝夫妻两自然无有不应。吃完晚饭,杨敏芝给了书棠一百块钱, 再三念叨让她省着点花以及务必要保护好书怀之后就放两人出了门。
姐弟俩去的不是市中心, 在近郊处的一个游乐园里玩,来的小孩子也不少。书怀年年都来,年年都兴致很高。听到有处劈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他整个人立刻兴奋起来, 拽着书棠的手一个劲的往前跑。
书棠听到鞭炮声, 右腿上的疤痕仿佛跟着疼了起来, 她往后退了两步。书怀根本就拉不动她,一下子有些着急, 可是他窝里横,又不敢一个人过去, 语气越发急迫:“姐, 我们去看看鞭炮吧,我也想玩鞭。”
“那个很危险,一不小心炸到你,我们都会完蛋。”书棠语气十分严肃,不为所动。
可是小霸王乐趣起来了, 哪有这么容易被劝退,开始耍赖:“我就要去, 我就要去!你不让我去,我就回去告你的状!”
这个威胁不了书棠什么,这个小魔头只要后面玩开心了,自然会把前面忘掉,在继续劝书怀以前,书棠是这样想的。
谁知道她费了半天口舌,都答应给书怀买汉堡了,他还不乐意,已经发展到开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