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拉力将她拉至身边，许竹然偏头看了她一眼：“别怕。”
徐姝点了点头，尽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许竹然走上前, 在他身前蹲下，听清了他一直念叨着的话：
“皇城有宝树, 只为摇钱来。”
他的目光涣散, 发丝结成块, 不理外界的动静，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许竹然起身，转过身看她们：“确实是疯了。”
“苏道友，邪术。”许竹然重新蹲下身，对苏若烟伸出手。
他们从佛桑走时带走了温旭的邪术，苏若烟从弥子戒中拿出邪术递给许竹然，他将邪术拿在怪物眼前晃了晃。
一直念叨的声音一顿，他慢慢转头看向许竹然，空气中忽然充斥着紧张的氛围。忽然他猛扑上前似要争夺邪术，许竹然迅速后退避开。
见一击不成，怪物又想向这边扑来，却被一道寒白的灵力缠绕着缚住，龇牙咧嘴的表情在见到苏若烟腰间的同心仪时变得怔松。
徐姝捏着苏若烟的衣角向怪物瞧去，他脸上的表情茫然，也不争夺邪术了，只死死地盯着苏若烟腰间的同心仪，双目渐渐充血，变得赤红。须臾间，一道金光从他身上浮现。随后身上皮毛的表面附了一层火，那火如水波般游离全身，不过片刻便通体暗红。
许竹然将她拽着苏若烟衣袖的那只手拢在手心里，带着她往后退。
“他不会是要黑化了吧？”徐姝心提到了嗓子眼，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声音有些发颤。
苏若烟也往后退了一些，看着怪物的怪状蹙起眉，灵溪村的人误会他杀人，将他关起来时他都没攻击别人，为何此时看起来一副要烧着了的样子。
正当双方诡异的僵持着时，怪物忽然举起手，一张黄色的符从掌心里冒出。他也像是恢复了清明，看着几人的眼底情绪复杂：“终究还是让我等到了。”
“你一直在等人吗？我们？”徐姝有些惊讶。
怪物没接话，视线凝在苏若烟的同心仪上，先前从他掌心钻出的那道符已然飘到苏若烟眼前。
“这是何意？”她眯了眯眸子。
怪物看着身上燃着的火，苦笑一声：“命数将近之时能等到娘子，也算是幸运。”
随即正经了神色，看着苏若烟道：“道君说您拿了符，自会知晓。”
苏若烟狐疑地瞧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伸出手将浮在空中的符纸握住。她浑身一震，不顾他身上燃着的火，扯着他的领子问：“为什么符纸上会有叶驰灵魂碎片的气息？”
“娘子不必担忧，道君将那碎片保护的很好。长安即将遭难，我们又势单力薄。道君废了百年功力推算天机，得知若要度过浩劫，必要得仙人相助，这才命我带着道符在此等候各位仙人。”
苏若烟的手渐渐松了，徐姝站在她身后拍着她的背。最后一片灵魂碎片了，若是出了岔子，前面的所有努力就前功尽废了。
“他没说假话。”苏若烟很快镇定下来：“道符中除了叶驰的灵魂碎片的气息外还有一道命息，应就是那道君的。命息纯正浩然，应不是个恶人。”
“皇城有宝树，只为摇钱来。”怪物对他们道：“这便是长安的劫难，如今已在逐步应验。我从长安逃出时，民间关于皇城宝树的传言已大肆兴起。”
“现下，早已不知谣言变成何种模样。道君在长安等待诸位，等仙人们到了长安道君自会寻来。”
怪物身上的火越烧越旺，他的身影却越来越淡，像是要被那火烧成虚无。
苏若烟拿出丹药救他，却被怪物推拒，火浪下他的脸逐渐模糊：“我的性命早已到了尽头，多出来的这些时日已是恩赐。还望能在九泉之下，见诸位斩妖除魔，佑我大庆山河。”
最后的话语湮灭在火势中，这火诡异，将他吞噬殆尽后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弱红的微光在半空中形成一个类似鸟雀的图案。
许竹然眸光颤动，咬着后槽牙，从胸腔里挤出一句：“万雀。”
“万雀？”原书已经看了太久，徐姝只能记得大概情节，不知这个万雀有没有在书中出场过。
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他挥出一掌将那图案击碎。
苏若烟也在回想：“这万雀可是跟在魅主身边的那只火山雀？”
“是她。”
“自天魔被封后，魑魅魍魉四主和手底下的魔侍抛了魔宫四散奔逃，没人再见过他们，没想到万雀竟然藏于人间。”
许竹然看着天光下浮动的弱红微光，眉目凝重：“万雀向来与魅主形影不离，她在人间，那魅主也必定在人间。”
他从苏若烟手中拿过道符查看片刻，摩挲着青吟上的花纹，淡声道：“万雀在这怪物身上下了禁制，他本活不到今日，全靠这道符中的命息护着，才能苟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