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苏焱打电·话给他他是在过了十几个小时后才察觉的,同时也看到了管家打给他的电·话,而等回拨给苏焱时苏焱已经不接他的电·话了,他又打给苏冉,却是关机状态。
最后打给管家才知道出事了。
他立即飞回a市,却在卧室里看到满室狼藉,卧室和书房到处都被翻得一团糟,而地上满是结婚证等碎片。
他在床上看到那些自己被偷·拍的照片,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跟踪他偷·拍这些寄给苏冉,而她应该是在那天半夜三点多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里时知道的,那时她声音沙哑,他还以为是她喉咙不舒服,现在想来应该是哭得嗓子哑了。
他赶到苏冉所在的医院,按照叶文辉提供的科室和病房号找过去,病房里却空无一人。
他去护士站问,护士告诉他苏冉半个小时前办理了出院手续已经离开了。
他又询问苏冉的病情,两名护士面面相觑,其中一名护士说:“梁医生吩咐有关苏小姐病情的事不能对外透露,先生如果想知道可以去找梁医生。”
陈让去梁尤希的办公室找他,梁尤希正在接电·话,听到敲门声来开门。
“到了那边给我电·话。”他说完这句收了线,然后才望着陈让问:“你是陈让?”
陈让有些讶异梁尤希竟然认识他。
“我是苏焱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在冉冉住院后知道你和她的事。”梁尤希解释,转身走向办公桌。
“你想问我冉冉的病情?”梁尤希问他。
“她怎么了?”
“情况很糟糕,她颅内的淤血压迫周围组织,颅内压增高,部分颞叶萎缩,大脑受刺激记忆错乱……在医院住了两天她只醒过来三次,其中有两次她醒来一分钟不到,几乎都是刚醒来就又被疼昏过去,而另外一次她醒来记忆不是回到几年前就是几个月前。”
陈让没想到苏冉的身体状况这么糟糕,那些可怕的字眼仿佛掏空了他的心,胸腔里一阵空落落的疼。
他想起自己离开前一晚洗澡出来她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当时他问她她却不说,他也就没在意,也许那时她的身体就开始不舒服了,却被他疏忽了。
“她这种情况很特殊,而国内的医疗设备有限,无法更精准的确诊她的病情,所以我建议阿焱让她转院去美国治疗,刚才那通电·话就是他在登机前打给我的。”
“去了美国?”陈让震住。
“我不知道你和冉冉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阿焱和他的父母的态度都很坚决,他们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她。所以我劝你一句,如果你不希望冉冉在清醒的情况下见到你再受刺激加速病情恶化,你就不要再去找她。”
“……”
梁尤希从他不自觉紧握成拳的双手感觉到他拼命压抑的情绪,却也只叹了声,没再说什么。
陈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天色已经暗下来,他行尸走肉一样走去停车场找到车坐进去,漫无目的的在b市的主干道穿梭,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
手机响起,他充耳不闻,任凭手机在中控台上‘嗡嗡嗡’响个不停,只目不斜视望着前方,脑海里却浮现苏冉痛苦不堪的面容。
眼眶渐渐有些湿润,他闭上眼深呼吸平复胸口翻涌的情绪,再睁开时却发现自己的车正笔直撞向横穿马路的一辆红色跑车。
刹车已经来不及,一声巨大的碰撞声过后,红色跑车被他撞了出去,而他身后紧跟着的一辆越野车又将他的车撞翻……
刹车声此起彼伏,行人的惊叫声也不绝于耳。
陈让在感觉到胸口传来的锐痛时,仿佛听见了苏冉娇嗔着喊他老公的声音。
——老公,我想你了。
——老公,我爱你。
——老公,我会乖乖在家等你回来。
他真是后悔,后悔骗她自己是去美国出差;后悔大意没堤防有人会跟踪他偷·拍到那些照片去刺激她;后悔失去了才知道原来是这么痛,原来他对她不仅仅只是喜欢……
眼前浮现那满地的结婚证和两人合影的碎片,他仿佛看到了她当时是如何伤心欲绝将那些东西一点点撕碎,就像撕碎了对他的希望,撕碎了她自己的心。
她一定是对他万念俱灰,所以才会在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的情况下就签了那纸离婚协议。
可是他没有资格怨她,即便是他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可他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这是不争的事实。
胸口的疼痛加剧,一股腥甜涌到喉咙口,顺着嘴角滑下,意识也渐渐远离体内,最终,在周围的一片混乱中彻底失去意识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