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的狂徒,偏偏又是那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脸孔,祝之繁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在他的脸上抓出两道血印子,他凭什么云淡风轻地说这些话?他要掠夺谁、俘虏谁,是他的事,与她祝之繁毫不相干。
江与舟蹙起眉,盯着她脚上那双不肯褪下的高跟鞋,冷声道:“把这双鞋扔了吧,不合脚。”
祝之繁气到胸腔快炸裂,说什么不合脚,含沙射影地影射谁呢!
她气的嘴唇在抖,唇角勾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好啊,是该丢。”
扑通一声,毫不留情地把手上那双他让人巴巴送来的鬼冢虎丢进酒店门口的垃圾桶,转身遥遥地冲车厢里的人露出得意的笑,随后头也不回地笔挺迈入酒店大堂。
江与舟望着那个高傲的背影,脸上表情几乎是哭笑不得地拧皱成一团,随后无奈地摇摇头,暗自失笑。
车是开到半路停下来的,倒不是他实在耐不住思念生出龌龊心思,想折返酒店对祝之繁登堂入室,而是副驾上诡异地出现嗡嗡震响,江与舟下意识地在高架上踩住刹车减速,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祝之繁的手机从包里滑出来,丢到副驾座椅的夹缝里了。
从前她就经常干这种事,有时候他在外面会客,偶尔饭局散了捎客户一程,客户半醉半醒之间,会被副驾驶诡异的震动吓得瞬间清醒。
原本是想下了高架等红灯的时候再找手机,这个点,很晚了,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给祝之繁打电话,没想到手机不依不饶地响了三次。
江与舟心烦意燥地晾着它,但它却有意较劲,停了又响、停了又响。
祝之繁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口味了?那个未婚夫如此黏人,盯得这么紧,光是今晚就打了这么多个电话,江与舟不屑极了这种儿女情长,几乎从鼻腔里冷哼出声。
他腾出手去摸副驾皮椅的夹缝,果然熟练地摸到了金属质地的东西。手机狂震不止,掏出来一看,脸色却微微一变。
是古怪的神情,备注怎么会是“老板”?
心头是鸣跳不止的,他知道不该接这个电话,祝之繁要是看到接听记录,一定恨死他私自侵犯她的隐私,但那又如何,他本就卑鄙,那些不光彩的事,他不是对祝之繁第一次无耻地做过。
像是中了什么邪咒,脑中只剩一个念头,现在必须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否则他的人生将永无宁日。
划开手机的接听键,出人意料的静寂无声,电话那头并没有人说话,像是高纬度森林深处死寂的雪地,落根松针都能清晰听到声响。
气氛很诡异,他像是一匹逐猎过程中小心翼翼的兽,连对手的呼吸频率都不容错过,而对方似乎段位也极高,于暗处中洞悉一切般耐心潜伏。
他在听对方的呼吸声,亦在暴露自己的呼吸章法,好像天地将要经历一场旷古未有浩劫,双方正等待一场你死我活的鲜血淋漓。
最后还是中途又进来一个电话缓解了场面的停滞,座机号码,一看便知是祝之繁回到酒店房间,发现手机不见了打的。
“挂了。”江与舟淡漠地道。
他并没有接祝之繁的电话,将其来电一并挂断。
他目光狠戾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心中似浓雾有一丝天光透进来,暗喜、激动,更多的却是再也按捺不住的躁动与叫嚣。这些年商海阅人无数,对方在祝之繁心中位置几何,短短不过二十几秒的沉默,不僭越、小心翼翼、不宣誓主权,暗流涌动之中的交锋,江与舟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断。
下一秒猛踩油门调转车身回头,羽箭在弦般飞驰出去。
***
祝之繁脾气来得汹汹,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捡去手机,居然还公然挂掉她的电话,简直岂有此理,明摆着是不还了。
为着今晚江与舟眼镜维修费的事,她没少受窝囊气,这下不得了,还倒霉地丢了手机。仔细回想起来,应该是从江与舟公司下楼去停车场的时候丢的,也不知道那段路有没有监控,实在气不过,打算天一亮就去派出所报案。
新买的手机,新办的手机卡,还没新鲜几天,听到座机听筒传来的挂断声,祝之繁心都凉透了。
匆匆洗漱完躺下,依旧是气难平,睡不着,为了手机,也为今晚的种种。在酒店套房的客厅坐着,酒是不敢喝了,今晚喝得断片,吐得搜肠刮肚,干脆就打电话叫roomservice送一杯热牛奶上来。
刚打完电话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祝之繁还纳闷酒店效率什么时候高到这种地步,没想到房门一开,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祝之繁尚在惊愣之中,江与舟已经抬脚卡住房门,昭昭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