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只得认了这项莫须有的罪名。”
王蕴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地看着她们三人,似要将她们撕咬成肉块。
“说到送礼,我又想起一事。”
顾婵漪莞尔,语速不疾不徐,“自阿兄离开后,两位舅舅和姨母送来的节礼,甚至阿兄从北疆送来的东西,我均未收到。”
顾婵漪侧身,正对王蕴的脸,扯了扯嘴角。
“今日趁着诸位爷爷叔伯皆在,我想问问二婶,这些年节礼品,是否被二婶妥当收着?”
王蕴一愣,显然忘记了这件事。
盛家兄妹每年均会往平邺送东西,顾长策更是将战场上搜罗到的好东西,尽数送了回来。
这些年节礼品,皆被她收入囊中,且因盛家既知顾婵漪独自在平邺,她难以应对年节往来。是以,盛家皆未要回礼。
如此这般,她收礼便收的毫无负担,更未想过,有朝一日被人当众戳破。
“那些俗物便罢了,但两位舅母和姨母,以及阿兄写来的家书,二婶能否还我?”顾婵漪淡淡道。
江予彤忍无可忍,愤愤地指着王蕴,“你竟敢如此行事!”
江予彤回头,对着顾荣柏正色道:“此事,还请顾家给我们一个交代,为何我们送给阿媛的节礼,尽数进了她王蕴的库房!”
盛琼静急急地追了一句,“还有我们的家书,难怪这六年来,我从未收到阿媛的回信,原来如此!”
第四十三章
午后阳光穿过窗牖, 在地面上留下斑驳剪影。
小祠堂中寂静无声,唯有茶盖轻碰茶杯的脆响。
王嬷嬷捧着四个半尺长的匣子, 背着阳光快步走进来, 先至顾荣柏身前,顾荣柏并未查看,而是摆了摆手。
王嬷嬷脚步微顿, 转身走到顾婵漪身前,“三姑娘, 书信尽数在此。”
顾婵漪身后的宵练上前一步,将四个匣子接了过来。
然而,下一瞬,王嬷嬷的右手诡异地下垂。
顾荣柏面露惊诧, 仅是捧几个匣子, 这手便脱臼了?
“你这是……”顾荣柏的话未说完,便见王嬷嬷抬起左手握住右手, 驾轻就熟地接好了手腕。
不仅顾荣柏, 在场其余人皆面色微变,纷纷难以言喻地看向王蕴。
不知王蕴私下是如何残害王嬷嬷的,王嬷嬷好歹也是她的陪嫁嬷嬷,看着她长大成人,后随她嫁入顾家, 她竟如此待王嬷嬷,简直蛇蝎心肠。
王蕴见状,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唯有能动的双腿使劲往顾婵漪的方向踢。
“你们皆道她孤苦无依, 怎知她的心肠有多歹毒, 我前些时日请她来院中, 她不仅目无尊长,还将王嬷嬷的双手扭残!”
众人再次扭头看向正中傲然挺立的女郎,顾荣柏轻咳一声,直接道:“六娘且瞧瞧这些书信,是否有错漏。”
顾婵漪一一打开,上面三个匣子乃是姨母和两位舅母的书信,并未拆开,仍好好地放着,最底下的匣子是阿兄写的家书,却尽数被拆开阅过。
顾婵漪顿时皱紧眉头,拿着拆开过的书信,快步走到王蕴身前,冷冰冰地质问。
“你拆阅我阿兄写来的书信,后又让人以我的口吻回之,是也不是?!”
前世她死后,在北疆看到阿兄收到“她”寄去的书信时,有多么欢喜,她在阿兄身侧便有多么愤怒。
奈何彼时的她根本毫无办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阿兄受骗。
如今,她自然要将这笔债讨回来。
顾婵漪捧着书信,转身对着顾荣柏道:“二婶以我之名,欺瞒我阿兄,族长,这该如何处置?”
因在王蕴之前,顾氏宗族从未发生这等恶事,是以顾荣柏并未立即回她,而是偏头看向身侧的族老们。
众人商谈片刻后,顾荣柏正色道:“小王氏侵占大房节礼,当杖则二十;私拆他人信件,且假冒他人回以书信,再杖则二十。”
顾婵漪在心底算了算,四项罪名加起来,总需杖则八十。
以王蕴养尊处优的身体,这八十杖打下去,非死即残。
她还得留王蕴一命,看过几日的好戏,八十杖够了。
顾婵漪颔首,正欲拿出分家文书,彻底将二房赶出府去,身后的宵练骤然走到她的身后,低声耳语。
顾婵漪挑了下眉,对着顾荣柏道:“族长,我还有一事要问问二婶,但在问之前,还需请几个人来。”
不多时,纯钧推着三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三人的双手皆被麻绳捆住,头发散乱,贼眉鼠眼,尖嘴猴腮,一瞧便知不是好人。
顾荣柏指着他们,问顾婵漪,“这些是什么人?”
顾婵漪轻笑,神色傲然,落落大方,并无丝毫难为情。
“不知前些时日,诸位爷爷叔伯是否听过某些关于我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