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周汝山几乎和他同步着手做了这件事情,甚至在他还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或许就已经派人安插在了顾臣身边。
他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眼底的情绪从复杂到恐惧,轻摇着头说:“你根本不相信任何人。”
真相如晴天霹雳,他细思极恐着过往,周家从他成立公司开始,就已经派人追踪他身边所有的人,几乎掌控他公司所有动向也不意外。
而周汝山或许早就知道他转移财产这件事,任由着他踩到法律底线的那一刻才发作。
牵线木偶,活生生的木偶人。
周汝山无视他的变化,保持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说:“我只是不相信你身边的人而已,倒也不是,那个孤儿我曾经相信过的,不过他学音乐这一点让我一直觉得恶心。”
周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怒视着他说:“他做错什么啊?你阻止我为了妈妈走音乐这条路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对誉仔赶尽杀绝!”
“我赶尽杀绝?”周汝山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他缓慢地将头转过来,终于用正眼看向周玺,因为他这一句话态度变得极为威慑,“说起来,好像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有关周家不准学音乐的原因。
他如芒的眼神直视着周玺说:“你的奶奶死在周铭松演奏会的路上,你的妈妈同样如此。”
这曾是周家最忌讳谈起的事情。
周玺有极高的音乐天赋,无外乎来自于周铭松和发妻的结合,两位音乐家的孩子,岂会是平庸之辈。
在周玺母亲还没过世前,周汝山从未表现出对音乐的厌恶,但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后,哪怕是唯物主义的周汝山,都开始有所避讳和恐惧,他把避开的方法体现在周家的家规上。
周玺一直以为长辈关系不好是因为谋事不同,认为是爸爸选择开琴行,而没有辅佐好华尚才让爷爷这么生气。
可是在上海开荒的这些年来,周铭松的表现根本不差,成绩有目共睹,但却根本没有让上一辈的父子两人关系有所缓和,甚至愈发冷漠。
如今他明白了,周汝山怎么可能会释怀,妻子和儿媳都葬身在亲儿子的演奏会路上,而在最悲痛欲绝的关头下,儿子还是和自己背道而驰,怎么能不心寒。
哪怕是有怨恨都不奇怪。
周玺去见了楚弈兰,只是情况并不乐观。
楚弈兰没了小孩后,得知是那晚的安胎药所引起时,态度和周玺听见消息那会儿几乎无异。
她不相信楚誉会无缘无故对自己下手。
可当周铭松亲口告诉她是楚誉所作所为时,当她看到周汝山的遗嘱上写着“楚誉有权继承周家孙子遗产”的那句话,那一刻她心底涌上滔天的恨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合理的念头从她脑海中成型,她认为是楚誉想要遗产,想要阻止自己的孩子夺走属于周玺的一切。
所以当她见到周玺的第一句,就是朝他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是楚誉,是你喜欢的那个贱人杀了我的孩子!”
悲痛欲绝的哭叫声久久回荡在病房中,所有事情都戛然而止在这位因失去孩子而肝肠寸断的母亲前。
而实际上,外人眼中关系疏离的父子两人,殊不知多年以后,在挑拨离间这件事情上心照不宣地联手了。
在全世界的矛头都指向芳园别墅里那位无人问津的人时,一辆黑色低调的轿车停在芳园的后门,把昏迷的楚誉接走。
楚誉因低血糖和情绪失控的因素晕倒,被送饭来的陈管家发现后,周汝山想方设法引走了周玺离开芳园,随后陈管家带着人将楚誉连忙带走。
轿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车内的私人医生为昏迷的人做检查,在车内做了挂水。
窗外飞逝而过的霓虹灯让楚誉的双眼感到不适,他也在挂水的作用下逐渐转醒。
模糊的双眼被刺眼的城市夜景逼得再次闭上,他无力的动了动嘴唇却发觉一丝力气都没有,直到朦胧间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还有被吊挂着的点滴。
他下意识以为是韩宇在为自己检查,也为这场错觉带来的丝丝安全感而乖乖闭上眼。
只是这辆车并没有停靠在能救他的医院门口,而是停在了纸醉金迷的豪华酒店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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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雷鸣声轰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转瞬即逝的光亮照在一间满地狼藉的酒店房间里,借着消逝的光芒隐约看见一抹衣不蔽体的身影。
楚誉在痛不欲生后仿佛被人抽空了灵魂,面如死灰的他赤/身躺在洁白的床上。
他听不进床边坐着的人说的任何话,但那些照片却一张张刻进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