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周汝山厌弃看着他冷哼,“你死之前不要和周玺纠缠,我不想他带着所谓的遗憾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你要知道他那个没用的爸,和带你来的那个女人靠不住,现在的华尚,要的是刀枪不入的人去管着。”
他转头伸手拿起氧气罩慢悠悠地接着说:“这三年他试图折断我给他的翅膀,想方设法洗清我放在华尚里的人,却忘了这里面的富豪都是我一手扶出来的,我死了,还会有无数的绳子缠着他,勒着他。不过我猜,你也不想他和你一样吧,楚誉。”
楚誉下意识地摇头,可实际却陷在思绪里走不出来。
但周汝山却不满他此时像个哑巴的样子,沉声道:“回答。”
楚誉背脊一僵,呼吸加重地回话:“我,知道了。”
周汝山戴上氧气罩时顺口将他赶走,望着那消瘦的背影转身时,他最后说出的那句话因捂在氧气罩里变得沉闷。
“别忘了周家对你的救命之恩。”
楚誉拖着虚浮的脚步出了病房,他只觉额头发胀,胸腔里似有异物卡在脖颈不上不下,堵得他全身起疼发寒。
他拿上小提琴和行李跟着陈管家的脚步,戴着口罩从医院的侧门离开,最后上了前往芳园的轿车。
芳园中,当周玺看见只有陈管家一人回来时,眼底闪过难以察觉的狐疑。
他往餐椅坐下,片刻后见一位身着光鲜的妇人徐徐走来,嘴角挂着明媚的笑意,朝回来的陈管家颔首了下。
私厨和营养师把为周汝山准备好的食物取来,一一介绍后得到周玺的点头便交给了陈管家。
陈管家接过餐食间朝他们汇报道:“夫人,周少,楚少下午的时候让司机给自己送去了酒店。”
他说时余光时刻留意着周玺的反应,但见他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并未有任何异样。
反观坐在周玺对面的楚弈兰拿起勺子的手顿住,率先抬头看了眼吃饭的周玺,转头朝陈管家看去。
“他不知道现在外面的记者在时刻跟拍吗?”楚弈兰质问道。
陈管家说:“他说在芳园会影响他约朋友出门。”
楚弈兰带着满脸的不相信嘲讽说:“这么久没见,倒是满嘴谎话了。”
陈管家干脆把视线投向周玺问:“周少,可要把人带回来?”
这一次楚弈兰很识趣收了声,同时把目光停在对面,两人都在注视着周玺的一举一动。
周玺搁下手中的餐具,淡漠瞥了眼道:“带回来做什么,他死了是会影响华尚的股市吗?”
陈管家明显一愣,但表情转瞬即逝又成了恭敬的模样回道:“少爷说得是。”
楚弈兰感受到气氛变得压抑,连忙打圆场说:“陈管家快把吃的送去先,这事儿不重要,快去快去。”
直到看着陈管家朝他们颔首后离开时,她又招呼着周玺吃多一些。
但搁下餐具的周玺只是拿起餐巾抹了抹嘴角起身。
楚弈兰喊道:“阿玺,你吃这么少就饱了吗?”
周玺“嗯”了声后转身走。
可身为女人的楚弈兰心思细腻,虽然察觉到他的不耐烦,却也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她望着那修长的背影追问:“阿玺,你要去把楚誉接回来吗?”
只是当她话落时,看见周玺转头回来的眼神心底一凉。
周玺冷嘲道:“兰姨,楚誉只是你姐托付给你的孩子,你也不是我的亲妈,少管闲事很难吗?”
闻言,楚弈兰连忙躲开他的眼神,握紧手中的餐具说:“我只是担心你这样做会惹来周生的不开心。”
周玺眉梢微挑:“就算他不开心,也不影响你和我爸握着他给你们的股份控权。”
说着他转头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直到消失在转角后,楚弈兰从保姆口中知道他不是出门才算松了口气。
周玺说得没错,她不是生母。
她只是和周玺父亲一见钟情后,带着亲姐托孤的孩子嫁入周家的人。
而如今,她除了挂着周夫人的身份以外,还有便是成为了华尚的控股人之一,几乎同等周汝山在华尚的作用。
而安排这一切的,也正是周汝山。
将来只有看着楚誉彻底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她手里的这份权力才会真正给到周玺。
如果她做不好这件事,那她的下场恐怕会比三年前更加狼狈。
所以她不想让周玺见楚誉,哪怕此时此刻的楚誉生不如死。
入夜后的酒店房间内,只见书桌上摆放着一份清粥小菜,还有两粒拆出来的药丸。
这些东西还在桌上无人问津,同样的,洗手间呕吐到满脸通红的楚誉也如此。
他从医院到了酒店时全身麻木发冷,进了房间后第一时间换洗了衣服便倒床而睡,一觉睡醒窗外只剩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