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一声不响地打开车门,麻利地跳下车,回头对他们说:“我走回去,祁帅,你把他们送回家。”
车上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目送着他瘦高的身影迈着长腿在人流中穿行,在黄昏的霓虹灯中,他的背影显得有一些寂寥。
他们几个大老粗,没有这么细腻的感情,只觉得看着自己兄弟这个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于茉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她捏了捏自己受伤的手臂,基本已经没有什么痛感了,淤青的地方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了。
她老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隐约扯着她,堵在心里拿不起又放不下,让人无比烦躁。
祁连看她的眼神好像不耐烦跟她说第二句话,她觉得心里有一口气上不来,她自己的手臂上依稀还留着祁连帮她揉搓的灼热感,他已经翻脸不认人了。
也好,这件事情不要再起波澜,她把家里剩下的红花油藏在一个衣柜抽屉里是对的。
她走了神,差点直直的撞上停在路边的一辆电动车,还好最后一刻觉察了,她心慌意乱地绕开。
于茉回到家,也没有什么胃口,天气太热了,她吃了几个水果,就当是一顿饭。
晚上她在卫生间洗澡洗到一半,灯突然灭了,只能摸黑草草地冲了一遍身体,出来一看,小区里其他人家灯火通明。
她坐在黑暗里,凭借自己有限的装修知识,也分析不出来原因,她只能点开微信求助。
晚上11点多接近12点的时候,祁连已经上床打算睡觉了,接到祁帅的电话。
“哥,你家对面楼的老夏,你认识吗?”
“没印象”
“哥,你睡了吗?”
“你觉得呢?
祁帅听出祁连声音里的不耐烦,仍然掩饰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雀跃,
“老夏刚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帮他去献个殷勤,他自己不在晋宁,你猜怎么着?他说那女的住在你对面四楼,我没记错的话,那不是你那小祖宗吗?”
祁连从床上坐起身来,眉头拧了起来,
“这个老夏什么人?他说了什么事?”
“说是家里停电了,哥,你说我要不要去,你一句话的事。”
祁连已经起身抓过床边一条裤子开始往身上套,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
“没你什么事了,你帮我传个话给那个老夏,替我谢谢他,跟他讲这个女的我罩着,以后有什么事情我来搞定。”
“啧啧,我逗你玩呢,放心吧,这个意思我传达到了,不过深更半夜,这个女的不找你也不找我,路子广的很啊!”
祁连歪着头扣短裤上的扣子,一直扣不上,心浮气躁,骂了一句,操,对着电话说:“闭嘴”!
他的火气已经拱到胸口了。
他第一次见她,就跟她说大半夜的不要让不认识的男人去她家,现在在他眼皮底下,她就把他的话全忘了,一点危险意识也没有,一点都没有!
放着他这个熟练的大师傅不用,试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还是什么意思?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他愤怒和挫败,更让他愤怒的事,他完全做不到对她的事不管,他一边生着气,一边火急火燎地冲下楼去。
于茉听到敲门声,她手里紧紧地捏着手机,警觉地问:“谁?”
“我”,门外一声低沉又熟悉的声音。
于茉紧紧捏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地就放松了,整个人都放松了。
她过去开了门。
祁连就着楼道里微弱的灯光打量站在门框后面的于茉,衣衫工整没有穿上次那套睡衣,头发还湿漉漉的,披在肩头上,脸上的神情还有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惶恐不安,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祁连咬了咬后槽牙,这幸亏是巧了,想象一下,另外一个男人深更半夜看到于茉这副样子,他觉得心里一股烈气升起,胆子大的很,又不知道社会险恶。
于茉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她还记得下午的时候,他对她爱搭不理的。
祁连不说话从她身边挤进门去,手里拿着手机照明,径直走向开关,啪嗒啪嗒的按两声。
于茉关上门跟在他后面,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我洗澡的时候突然就停电了”。
祁连点点头,用手机照着走去于茉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股塑料烧焦的味道,他拉过一把椅子,站到空调底下,开始拆空调的电缆。
“你跟楼下那个男的很熟?”他突然开口问。
“不熟,我在楼梯间碰见过两次,有一次他帮我搬了东西,说是邻居互相有个照应,就加了个微信。”
“不熟就敢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让人家来你家?我以前跟你讲过什么?这是莲花,于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