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一定很爱您。”冯越微笑,“所以他多久才得到了您的芳心?”
纪明蓝张开一只手掌:“整整五十次。”
那还真是个挺吓人的数字。
看来他下了苦功夫。
冯越对他们的爱情史并不感兴趣:“那么打扰了,我们下次再见,祝您一切顺利。”
“下次再来跟工作人员提我的名字吧,我帮你留位子。”纪明蓝着急从一旁拿了一张演奏会的宣传册,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我会告诉他们,你拿来就好。”
她对冯越眨了眨眼:“我免费请你听~”
冯越一下子有些紧张,攥住册子的手捏紧,慌张“嗯”了一声,逃走了。
下一次,她并没带着那本册子,照旧花钱走进了剧院,不过这次她记得带了一支海棠花。
纪明蓝看见就笑了:“怎么会有这么甜的小姑娘?下次不要再花钱了,光是看见你已经是很好的事了。”
第一次有人用“甜”这个字眼来形容冯越,冯越不太适应,但又有点害羞,因为是从纪明蓝嘴里说出来的,好像就是真的。
“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来回赠你的海棠花好不好?你喜欢吃什么?喜不喜欢吃甜点?”
“你不晓得,我有个儿子,他像他爸爸,一丁点甜的也不爱吃,我在怀孕的时候可喜欢吃甜的了,还以为会是个甜掉牙的小姑娘。”
“什么?你也喜欢吃甜的呀?那太好啦!以后我可有个伴儿了。”
冯越不喜欢甜的,但下意识点了头。
“甜甜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冯越更不喜欢有人说一堆提炼不出重点的废话,但喜欢听纪明蓝说话,就算再听她说一百句,还是喜欢。
“冯越。”
“是心悦的悦吗?连名字都甜滋滋的。”
是不能输给任何人,超越的越。
但冯越没说,在纪明蓝问出来的那一刻,她也想回答是。
是,心悦的悦。
她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事实上只是纪明蓝在说,冯越在听,因为纪明蓝没有朋友,她几乎两点一线生活在家里和剧院里,只有追在她身后的人,才能完全接近她。
她实在单纯,只需要别人稍微用点心,她就能感受到爱意,所以对冯越善意地接近给予了最高限度的宽容。
冯越不必她分出额外的精力,纪明蓝只要做自己冯越就喜欢,所以纪明蓝只有跟冯越在一起的时候,才最轻松自在。
冯越喜欢纪明蓝坐在椅子上抱起吉他,喜欢看纪明蓝自信坚定地轮动手指……喜欢纪明蓝。
冯越一向像根带刺的藤蔓,有旁人所无法比拟的坚韧锋利。
纪明蓝像生长在她身旁的海棠,伸展着温柔宽厚的花叶,包裹住了她带着尖刺的心。冯越舍不得伤害她,只好弯折自己的刺,把钝面贴在她身上,汲取温暖。
她们本就不是生存在同一个世界的两种植物,但冯越愿意为了接近她,从湿冷的崖边短暂离开站在阳光下。
纪明蓝彻底改变了她,冯越学着怎么用笑容去瓦解防备,用温和去打碎寒冰。
冯越知道,她彻底爱上了纪明蓝,纪明蓝成为了她精神世界里的全部。
见到易水是在她们认识一年后,才十二岁的易水课外时间被纪明蓝带来剧院。
冯越第一眼看见易水就想:太像了,这个孩子和他妈妈长得,实在太像了。
她预计会对这个孩子无法释放善意的念头瞬间被打消,对着这样一个和纪明蓝一样漂亮的孩子,冯越爱屋及乌,把易水当做自己的小孩一样喜欢。
更何况,那本身就是个极叫人喜欢的孩子。
纪明蓝招呼道:“小水,叫姐姐。”
冯越打断她,看着易水温和的笑:“你好小水,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冯越小姨。”
易水看看妈妈又看看她,乖巧问好:“小姨。”
“你才多大?”纪明蓝咯咯笑,“不过也是哦,你叫我姐姐,再叫小乖喊你姐姐,确实不太妥当。”
冯越也随着她笑:“我总不能叫你阿姨。”
两个人开了几句玩笑,冯越坚持要比自己小十二岁的易水叫小姨,含混两句,把这话题揭过,不想再纠结在为什么不想他喊姐姐这个问题上。
易水就在纪明蓝身边,整整看了冯越四年,对这个分明没有血缘关系,却一直像妈妈一样的小姨也有看不懂的时候。
她看着纪明蓝的眼神充满了不止欣赏的渴望,她自己察觉不到,但易水都想,小姨看向妈妈的眼神,像要把她烧起来了。
一直到纪明蓝得病后的某一天,在病房外面,易水抱着给纪明蓝带的汤罐听里面压抑的哭声。
“纪明蓝,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