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眼睛眯起来,越看不清易水的脸,他的声音越清晰。
“我会和你好好相处。”易水说,“而你,不许再用你那让人讨厌的‘聪明’试图解剖我。”
解剖……
秦川不知道易水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个词,更没明白自己在易水心里究竟是什么样惹人厌的人设。
他还在消化胃里的心和易水的话,下一秒,他一直觉得实在太近的脸再贴近过来。
“秦川,你喜欢我。”
不是“我喜欢你”,而是“你喜欢我”。秦川在这一瞬间有了很多种念头,他想,果然,还是让人无法预测到的易水。
可更始料未及的是轻柔落在额上的吻,柔软且带着丝丝凉意的嘴唇落在了他被迫光洁的额头上,再次剥夺了秦川还有余力思考的脑子。
那个吻的离去带来低沉轻缓的尾声,从耳朵里钻进眼里,让秦川的眼球止不住地颤动。
“或许吧。”秦川找回声音,他吞咽,平静道:“不讨厌。”
易水收回撩起来的秦川的头发,那只手滑到他的下巴,再微微抬起来:“那就试试看。”
秦川没听清:“什么?”
“你喜不喜欢。”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的嘴唇实实在在贴在了一起。
冷静如秦川也傻眼了,他直愣愣惊住,为这和自己设想中不一样的结果惊愕失措。
那本是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在试探中变了味道。
易水不讨厌,不恶心,甚至因为印证了这一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克制不住地伸手,像是猎豹捕食时要用爪子固定猎物的脖子防止它挣脱逃走,他钳住秦川的侧颈,即使秦川温顺的像只兔子,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但本能不会因为猎物温顺就放弃警惕。
秦川完全被动,易水成为了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独断专行的王。
他不顾秦川愿意与否,一意孤行地深吻,在暖黄色的灯光里带着他的猎物缓慢挪移,直到秦川贴在了墙上。
剪裁设计曾在很多年前得过奖的那件经典款羊绒大衣掉落在地上堆成凌乱的一团,看起来极不得体,它的主人已无暇顾及。毕竟连衣服的主人此时,都难称“得体”。
秦川承认他曾肖想渴望面前这具年轻的身体,但没想过,这样一个年轻人,带给他的急躁与热烈是让人招架不住的迫切凶猛。
他全然被压制住,一丁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比起接吻,这更像一场单方面的屠戮。秦川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后背紧紧贴在墙上,腰线却被易水牢牢抓在手里。
这是秦川没遇到过的狂风暴雨式亲近,是他不曾接触过的霸道。这是个蛮横无理的人,在做咄咄逼人的事。以至于秦川已经无从思考,也无暇再想易水的行为动机。
等到秦川的嘴终于解放,能均匀喘出气的时候,眼前一花,他几乎是被掠夺一样揽到沙发上摔了进去。
温柔、浪漫、缠绵情意……没有一个字可以用在这里。
这不像是旖旎时刻,更像是场硬邦邦的战斗。
秦川受到冲击,对这样强盗一般的攫取掠夺毫不适应,却没有反抗的余地。
秦川是思想上的武士,他聪明,睿智,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亲近于自己不利的人。在生意场上他与人周旋,用尽心机,他可以想出无数种方案去做自己想要做成的事。
人们敬他,赞他,或者奚落中伤他,无论什么也好,都在秦川能毫不费力处理的范围之内。
他善于操纵一切,精于掌控他人。在一段关系里,他扮演的永远是施与的角色,斯文从容,坦然自若。
唯有此时,唯有此刻。
秦川如坠入深海,仅凭一截浮木在水中漂浮。海浪奔涌,一层又一层浪花向他急促奔来,涌入他的口鼻令他无法自如呼吸。
在他还不能回神时,已被人揽在怀里再一次亲吻啃咬。
来自易水身上的一切都张狂放肆,攻城略地般叫嚣着把秦川围住,将他与情欲捆绑,剥离所有冷静自持,只剩下了沉沦这唯一的答案。
第61章 如果你喜欢
秦川不知道,但他在这样的时候从脑子里闪现出了一丝恐惧。
恐惧,这个词对秦川来说是个奢侈品,在他成年之后,这个世界上对秦川有用的一切都不再是未知的,人的一切恐惧来自于未知的虚无,所以恐惧这件事几乎已经消失在了秦川的世界里。
恐惧和害怕大概是不同的,如秦川害怕司机在路上不专心行驶,害怕今天接待的那位什么赵总钱总孙总李总是个不讲章法不懂合作的人,或者更近一点,害怕家里的植物被自己养死,害怕易水一再跳出自己的掌握,做他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