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过来陪我。】
她没回,楼泽玉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yu:你答应过的。】
安语趴在床上不想动,想去又不想去。
她已经做好了一直和他维持兄妹关系的准备, 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都说梦境是人类潜意识的体现, 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把他当哥哥?
她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an:我写歌呢。】
【yu:过来写。】
隔着屏幕她都感受到了楼泽玉的强硬, 有些奇怪, 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她抱着平板去了他房间,非常贴心地问他:“我在这里真的不会影响到你休息吗?”
楼泽玉面无表情回答:“你不在我睡不着。”
奇怪, 太奇怪了。
明明这人去出差之前和自己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怎么一回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难不成是因为那天看到遗嘱之后哭着给他打电话被感动的?
那倒也不至于吧?!
楼泽玉侧躺在床上,微微屈膝挡住脸,视线却能清楚落在她变幻无穷的一张脸上,看她疑神疑鬼,还真是,有趣极了。
想了很久没有得到结果,安语反倒是专心做起事来。
也有些奇怪,本来应该醒来就会忘记的梦境,她却记得和他在梦里贴近的很多细节,而这些微妙的感觉也融进了这首歌里,成为了她再难忘掉的《沉溺》。
她守着楼泽玉睡觉,结果自己也支撑不住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有一丝橙黄的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一偏头,床上的楼泽玉却不见了踪影。
她起身走出卧室,穿过长廊,客厅里亮着暖色灯光,厨房似有声响,她悄无声息走了过去。
一身黑色睡衣的楼泽玉立在灶台前,蓝色火焰上浅黄色玻璃锅里的水正在沸腾,手边的白色盘子里整齐码放着小馄饨,浅木色的砧板上,透着浅粉的指尖正按着翠绿的小葱。
规律的切菜声响起,暮色厨房的协奏曲随之奏响。
低沉是他的呼吸,高昂是她的情绪,像是梦境里的声音穿透次壁而来,那一声“老公”好想脱口而出。
“醒了?”
楼泽玉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走上前,装作若无其事问:“你感觉好些了吗?”
楼泽玉放下手中的刀,把盘子里的馄饨倒进了锅里,回答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安语想要留在厨房,楼泽玉却用手肘推着她说:“你去餐厅等我,马上就好。”
十几年来第一次见楼泽玉下厨房,她哪里舍得离开?又赶紧借口说:“我想吃荷包蛋。”
她煎的荷包蛋其实没有任何技术可言,无非就是热锅凉油小火,出锅时候滴上两滴酱油。
但因为楼泽玉一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荷包蛋”,她这几年煎荷包蛋的技术倒是愈发纯熟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平底锅,和楼泽玉并排站在灶台前,厨房里热气浮动,他的影子正正好落在她的肩膀。
在这瞬间,她和他好像完全脱离了兄妹的关系,在这个暖意融融的厨房里,只有一对年轻的新婚小夫妻,在为一顿简单却美味的晚餐共同努力。
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平底锅热得冒烟都没发现,身旁的楼泽玉出声提醒:“年年。”
“啊?”
她恍然回神,慌忙找着油壶掩饰自己的失态。
楼泽玉走开,她赶紧拿起手边的鸡蛋在锅边敲了敲。
鸡蛋滑进锅里劈里啪啦炸响,热油崩到她手背疼得她猛地往后一缩。
后背突然贴上楼泽玉紧实的胸膛,还没转身,腰上又环过来一只手臂。
她被楼泽玉单手抱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说:“我来吧。”
他站到安语原来的位置,看了眼锅里的小馄饨,顺手把手中的围裙递给了她,并嘱咐:“把小馄饨盛起来。”
她先关掉火,然后举着围裙要他低头。
楼泽玉看着她,单手撑着灶台顺应着弯下了腰,她稍稍踮脚为他穿上围裙,又绕到他身后将系带系好。
是她一个人的享受,她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不肯清醒。
锅里的小馄饨颗颗饱满,海米加紫菜,酱油加香油,再来一小撮翠绿葱花,就是她记忆中妈妈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会下厨房的?家里不是一直有琴婶儿在吗?”
楼泽玉给煎蛋翻了面儿,轻声回答:“你出国之后。”
听起来好像与她有关,又好像与她无关,她似懂非懂点点头,笑着说:“你真厉害。”
楼泽玉往锅里打了第二个蛋,微微偏头冲她说:“做饭这件事,理论上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