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只是累了, 随意地抬起头看看。
中年警察沉声问道:“我很好奇他为什么那样做?”
温卿辞似乎并不意外这个问题的出现,微微一笑,笑意温和:“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在海下的视线不好,怕我揍他,也可能是想要杀掉我,于是就胡乱挥舞他的刀,伤到自己了。”
在温卿辞开车坠海后,段生风发现木/仓对他来说并不顺手,于是抢过了段妍手中的匕首,想要迫害温卿辞,逼他停下来。但在坠海后,他也狠了心要杀掉温卿辞,这点,温卿辞身上数道在重要内脏部位附近的刀口都可以证明。
深可见骨,皮肉开绽,可见段生风下手的凶残性。
坐在旁边的年轻警察也表示认同他的观点,立刻被中年警察剜了一眼,他探究地看着面前这位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身强力壮,比中年发福的段生风要高大许多,会被他伤到这个地步吗?
段生风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说是搏斗时造成的,也没什么奇怪的。但同为男性,中年警察不觉得一个男人会持刀不小心伤到自己的重要部位,特别是在得知这位温先生的前妻,林听与段氏父女曾经的纠葛后,他的疑虑加重。
那一年,林听恰好十六岁。
只是在法医的伤情鉴定中,无论是从力道还是方向,都能判定段生风的伤口的确是他自己握着刀造成的。
他笑笑:“原来如此。”
接下来确认笔录没问题,签字。
一切都完成后,林听终于忍不住问出她一直在意的事情,“警官....段生风的木/仓是怎么来的?他这样非法持木/仓能判多久?”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都看过来,温卿辞勾了勾她的手指,依赖地蹭了蹭,轻声笑道:“别担心,非法持木/仓判不了多久没关系。他还涉嫌经济犯罪,已经有数家公司起诉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牵扯到他,他出不来的。”
中年警察神色复杂,但也不得不认同温卿辞的话。
“木/仓是段生风从黑市买来的,具体的买家我们警方还在追查,不能透露。”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温卿辞,连忙从夹着的笔记本中找到一张纸条递过去,“我们查到段生风的账上曾有一笔大额收账记录,地址是境外的,来源不明。跟他其他不法行为似乎有牵扯,温先生,麻烦你看看是你们商业场里谁会用的吗?”
殷澜迟替他接过去,随意瞟了眼,突然顿住:“哥。”
“这个会不会是.....很像。”他迟疑地看向温卿辞。
见他们神色有异,中年警察也顾不上别的,连忙追问。林听借着温卿辞的手扫了眼上面的一串英文,没觉得什么怪异,温卿辞只看了两秒便还回去,轻描淡写道:“不一样。”
然后给几位警察解释,“我之前出过车祸,出事前几天,那辆肇事货车司机的账上也曾有一笔境外转账,并且他的妻女已经去往国外定居。商业竞争比较激烈,我不确定有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中年警察认真地在本子上记下他说的话,然后表示会回去调查,如果有结果也会告知温卿辞这边。
殷澜迟送走警察,关上门,回到病房内。
林听忍了许久才开口:“段生风真的没事吗?”
温卿辞身后的床板被升起来,他歪着身体靠在林听肩头,鼻尖轻嗅了嗅,闻着那股独属于林听身上的馨香,疲惫感涌上来让他不自觉闭上眼睛,不高兴地轻哼撒娇:“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提到别的男人吗?伤口又要疼了,一个拥抱可以治好我。”
林听还没说什么,殷澜迟实在看不下去了,吐槽道:“哥,你真不要脸。”
“.......”
扔下这句找死的话,他就非常有求生欲的溜了。
病房内安静下来,只有针管药水还在不知疲倦地滴落着。中年警察刚刚的一番试探,让林听的心忽然不安起来,抿唇:“他刚刚说十六。”
“不会有事的。”温卿辞简明扼要,他不想继续谈这个会勾起林听不好回忆的事情,转而视线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眉心紧蹙,心如刀绞。
没有人能体会到他现在的心情。
在他的监督下,林听把晚上的消炎药吃了。
这晚,林听被殷澜迟送回公寓休息,她再三保证过第二天一定会再来,温卿辞才小心松开她的手指。